华尔与太平军的故事（4）

【美】霍尔杰·卡希尔 著

王纪卿 译

这就是塑造弗雷德里克·汤森·华尔早年人生的城市。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活泼的男孩，脾气很好，在塞勒姆的年轻人中相当受欢迎。他个头矮小，身体瘦削，眼珠漆黑，头发又黑又直，在紧急关头是一名既勇敢又灵活的斗士，并且是专业的游泳健将和水手。在他父亲的那艘十五吨重的“活泼”号单桅游艇上，他接受了早期的船艺训练。这艘游艇停泊在克朗宁希尔德家族所拥有的那座码头边，这座码头的主人属于塞勒姆那些最著名的船长家族之一。本杰明·克朗宁希尔德是麦迪森总统麾下的海军部长。乔治·克朗宁希尔德拥有美国的第一艘私人游艇——“克娄帕特拉大游艇”号。但是，在塞勒姆的年轻人眼里，这个家族中最伟大的成员是雅克布·克朗宁希尔德，他从印度带回了美国人所见到的第一头大象，牵着它在塞勒姆的街上行走，在全镇引起了好奇，给市民们带来巨大的快乐。

家长们允许华尔驾驶“活泼”号去做全天候的航行。兰透尔讲过一个故事，说明华尔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水手。

有一天夜里，华尔家的人决定给住在贝弗利的一位正在生病的朋友送去美食，不到12岁的华尔带了一些少年人上船，还带上了她的母亲。这个女人当时年轻力壮，也是一名好水手。此外还有他的两个弟妹。华尔在船上掌舵。华尔家的一位女朋友——一位歌唱家，也在船上。那天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们在返程中驶入暴风雨。当时那位歌喉妙曼的女客人如同海曼斯夫人在诗歌中描绘的那样，以克伦威尔钢铁舰队或普利茅斯清教徒般的热情，正在高声唱着赞美诗。小一点的男孩们已经在贝弗利上岸了，通过桥梁将他们送回家中。天色如冥府一般幽暗。那时在德拜码头上还没有灯塔，唯一能供他们辨别方向的东西是贝克岛灯塔。他们没有灯，没有航海图，也没有罗盘。海浪高腾。阿夸·维泰海礁就在附近，被闪电照亮，一会儿裸现，一会儿被波涛的泡沫所覆盖。狂风暴雨向他们袭来，能将这艘小船击翻，情况非常紧急。他们在半夜平安到家，发现全城的人都因恐慌而未能入睡。在整个旅程中，华尔的手一直稳定地操纵着舵柄，如同雕像一样沉默不语。险情过去以后，父亲紧紧地拥抱他，以此表明他对儿子并无责怪之意。这时华尔才说了一句话：“当闪电照亮船上的人时，我希望自己是在家里。要是船上没有女人，一切都没问题。”

小华尔已经具备一种幽默感，通常用行动派男人的行为笑话来表达。兰透尔说：

华尔往往耽溺于恶作剧，无法取悦于信任他的人，反而令他们吃惊。他本来呆呆地坐在码头的门槛上，突然掉进了海里，发出失足落水孩子的那种叫声，模仿得惟妙惟肖，然后他兴致盎然地观察人们为了抢救他而采取的措施。只要条件有利，哪怕他穿着一身新衣，换着新装的喜悦也无法阻止他去闹恶作剧。

华尔和塞勒姆同一阶层的其他男孩一样，接受了良好的学校教育。他在1845年进入英语高中以前，在埃瑟克斯街上皮尔斯小姐开办的戴姆斯上流儿童学校念过书，又在塞勒姆老东方公共学校上过学，也曾就读于飞利浦学校和海克学校。

华尔从童年时代就憧憬军人的生活。大海在向他召唤，如同它召唤那个时代在塞勒姆成长起来的任何一个男孩。不过，军队对他的呼唤声更加强烈。在就读英语高中时，他曾试图去西点军校报名。这条路没走通，他又试图离家出走，去参加墨西哥战争。1847年1月中旬，在麻萨诸塞组建的墨西哥战争志愿军第一连经过塞勒姆。他们的爱德华·韦伯斯特上尉领队穿过城镇，他是名人丹尼尔的儿子。年轻的华尔看到这些勇敢的战士，他的心被搅动了，他当即决定偷偷离家，去参加战争。他和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孩结为战友，朝墨西哥进发。他的这第一次旅程被截断了。他和那位同志都在里维尔附近被拿下，并被带回塞勒姆。

此后，有关战争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对于华尔来说，塞勒姆成了一个沉闷的市镇。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父亲将他领到了海上。1847年4月，他离开了英语高中，在“哈米尔顿”号快船上朝中国航行。这艘船由威廉·亨利·艾伦船长掌管，他是华尔的姻亲叔叔。华尔已经掌握了有关大海与船舶的大量知识，所以船长给了他二副的职位。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被放在一个管理位置上，要他监管水手舱内的海员，其中的许多人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是羽毛丰满的水手，他的工作显然并不简单。艾伦船长讲述的一个故事表明，他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孩子。当“哈米尔顿”号在热带海洋上挂满帆行驶的时候，他疯狂地追扑一只在快船上方飞翔的蝴蝶，结果掉进了海水。艾伦船长把他捞上来，告诫他当二副必须要有尊严。总体来说，年轻的华尔在他的首次旅行中表现不错，因为艾伦船长向船主报告说，他是一名敏捷、能干、有效力的航海官。

通过这次航行，华尔似乎意识到大海对他并不适合。他回家以后，仍然对军人生涯感到心痒。也许他缺乏往日美国北方人从事海运要获得成功所必备的商业本能。新英格兰的船长就和腓尼基人一样，既是航海家又是商人。船主容许船长在船上拥有自己的载货空间，允许他们在航行中开展自己的业务。每一条开往东方的商船都会运载大批投机物资，那是家乡港口的朋友和亲戚托付给船长或货物管理员的。美国北方的许多精明的快船船长在经过两三次航行之后，都能用赢利来购买他们自己的商船。华尔缺少这种腓尼基人的本能，所以自己拥有商船和会计室的梦想对他没有诱惑力。他要成为一名军人。

当他结束第一次航行回到家里时，他劝说父亲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过军事生涯。1847年末，他被送到诺维奇大学。这所大学位于佛蒙特州的诺维奇市，开设了古典美国文学院、科学院和军事学院。他在这里呆了大约两年。那时他家的财政状况不大宽裕，不得不中断他的军事教育。诺维奇大学的校史在1848年的肄业生名单中记载了华尔的姓名。在诺维奇他扎实地修习了士兵、连队和营队的课业，在军事工程学和军事战略方面打下了基础，这为他后来的事业提供了知识保障。

1849年，华尔离开了诺维奇，在“罗素·格拉夫”号上任大副。他父亲是这艘船的船长。“罗素·格拉夫”号围绕合恩角航行，1849年12月16日从纽约起航。1850年5月6日，该船抵达旧金山，也许载着前往加利福尼亚金矿的乘客。“罗素·格拉夫”号在旧金山停靠了很久。年轻的华尔一直呆在船上当守船人。记载中没有说明该船为何呆在船坞里，很可能是因为海员弃船而去了。在那些淘金热的日子里，常常有海员和航海官离开他们搁浅在旧金山的商船，他们往往被领进了旅店、寄宿公寓和沙龙。其中有个人甚至被领进了监狱。有记载表明，1850年有500艘商船被抛荒在旧金山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