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怯懦的肉身,恣肆的灵魂
(2012-10-14 01: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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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申江专栏】 |
谁都有怯懦的肉身与恣肆的灵魂。而文学的意义,在于照亮人类的庸常,带领他们的灵魂作一次胡天胡帝的游乐。文学饱不了胃,却可以暖身。这是文学对很多人的改变,也是莫言的文字于我的意义。
莫言:怯懦的肉身,恣肆的灵魂
文/王海
莫言不姓莫,他原名管谟业。莫言者,谟字拆分左右异位也。观其面相,颇有几分《诗经•卫风•氓》里边那个“抱布贸丝”的老实小伙的“氓之蚩蚩”状。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在日常生活中,那个叫管谟业的“可以是孙子,是懦夫,是可怜虫”,但稿纸上的莫言“贼胆包天、色胆包天、狗胆包天”。
谁都有怯懦的肉身与恣肆的灵魂。而文学的意义,在于照亮人类的庸常,带领他们的灵魂作一次胡天胡帝的游乐。文学饱不了胃,却可以暖身。这是文学对很多人的改变,也是莫言的文字于我的意义。
扳扳指头,阅读莫言的历史已经超过二十年。最喜欢他的一部小说,不是《红高粱》,也不是《丰乳肥臀》,而是知者不多的《天堂蒜薹之歌》。作品以1986年真实发生在山东某县的群体性事件为背景,以极富想象力的语言,描绘了中国当代农村的种种奇景。毫不夸张地说,如今我们在微博上能够看到的与三农问题有关的几乎所有事情,我们在这部写于24年前的小说中,都能找到对应的影子。与“先锋性”、“实验性”相比,更为可贵的是莫言“为民请命”的决绝与恣肆的灵魂。
看到这部小说时,我正在读大学,准备毕业后做一名记者。当时我想的问题是,如果未来我在采访中遭遇“天堂蒜薹”这样的选题,我会怎样去切入?在深度介入社会方面,文学作品与新闻作品,究竟谁的力度更甚?一个牛逼的新闻记者与一个牛逼的作家,谁的成就感会更强烈?
很多年过去,我渐渐想明白,以莫言的“管谟业性格”,假如他是赶赴现场采访“天堂蒜薹事件”的新闻记者,他未必能拿到第一手的材料,拿到了也未必能顺利发表,但文学就不同了。莫言以非常莫言的方式,瑰奇地为我们展示了新闻语言想说不能说能说也未必能说得好的一种可能。这让我觉得,有时候,只要你肯动脑筋,铜墙铁壁未必就找不出一丝罅隙。
《天堂蒜薹之歌》发表后,小说影射的那个县的地方官发出声音,说只要莫言敢踏入他们县地界一步,就打断他的腿。这无论对作家还是记者,都是一种无上的褒奖。
衷心祝贺莫言先生获奖。也喜欢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够进入莫言营造的魔幻世界,能够喜欢“无用之用”的文学。文学不是残酷现实的避风港,好的文学家都是宅男,但宅在家里并不影响我们对现实世界的批判与介入。
莫言数十年旺盛创造力于我同样是另一种鼓舞:新闻写作也是写作,如果你把它当作“青春饭”,只能说明你的荷尔蒙分泌不给力。
遥遥地,与我的山东老乡管谟业先生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