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旅行

文/大头

40年来，我的肉身不知被何物桎梏，以下旅行场景，纯属个人意淫，并未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一个人的旅行。某个秋日，我骑着一部老坦克，沿着国道前行。地图是不用带的，有目的有方向的旅行如同事先张扬的谋杀案。一路我餐风露宿，渴了喝露水，饿了去老乡的地里刨两个玉米自己烤了吃。我大约是朝北骑行，因为树叶越来越枯，土地越来越黄。

出发7天后，在一个不知为何地的小镇旁，我扔掉了几乎散架的自行车。旋即，我在一个面目可疑的少年手里买了一部二手永久，骑着疑似赃物继续前行。乡间飘逸着不知名的动物粪便的味道，麦秆燃烧的焦味，我贪婪着定格和我们那里完全不一样的景致，包括用白漆刷在红砖墙外粗暴出艺术感的计生标语。

几天后，预计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被洗劫了，失去了所有金钱和照相机，也许是我无法掩饰的城市装逼文艺青年气质感动了劫匪小头目，他取出相机的记忆卡，抛给了我。随即，我搭上了一辆游弋乡间的大篷车。我字正腔圆朗读了《知音》上的某段导语后，迅速被录用为马戏团的主持人。马戏团的下乡是一次超级嘉年华。在狗熊笨拙的舞步之后，清凉装的山寨夏威夷草裙姑娘出场了，我在侧幕和台下的老乡们一样吧嗒着双唇，间或发出三俗的笑声。

忽然，我想家想朋友了。在一个乡村小网吧，我激动难抑地打开了人人网、开心网，上了msn、微博，哦，册那，世界依旧，没人发现我蒸发了这么久，我的出现只是他们电脑荧幕右下角一个微微的闪亮……

我回到了大篷车的队伍，想起了费里尼的电影《大路》。我忽然开始厌恶这个大篷车，因为它没有《大路》里拉小提琴的阳光吉普赛男人。我临阵脱逃，贫瘠的乡村、肮脏无比的小镇掠过眼帘……

在某个看上去还像点样的城市，我从麦当劳的桌上顺走一个空杯，向路人勇敢地伸了出去。半个月后，在一件氤氲无比的小浴室收拾完毕后，我登上了回程的绿皮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