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照相馆

文/费里尼

现在是九月，本版的故事，也和照相馆无关。但我还是给文章起了这么一个题目。

韩国电影《八月照相馆》，1998年出品，韩石圭沈银河主演，描写一个收到死亡宣告的男子，生命最后一段时刻，温暖而凄美的故事。十年前一个冬夜，我独自看完这部片子，泪满衣襟。本版的故事，开始我是当做寻常的牵丝扳藤故事来看，直到最后，蓦地，“老何”的形象被《八月照相馆》里的韩石圭替换，我想我的眼圈红了。

写了一年半口述评论，这是我遇见的非常罕见具备一定“治愈系”功效的故事。早已预备好的促狭词语，被我团作一团，扔进字纸篓。

那么，我的总结陈词该怎么写？

活在当下？也对。有些东西，说没了就真的没了。给你心上烙疤的那个人，如果是人渣倒好办，你可以用“踩渣或然率”安慰自己，就怕是韩石圭或老何那样的，他们温暖过你的生命，在你毫无防备时挥手自兹去，给你今后的寻偶生涯留下严重阴影。从这个角度，上述好男人，算另一种“祸害”。

还有呢？不要随意给感情贴标签。原装货啦，替代品啦。如果一个男的能一直对你好，就算你是替代品，与有荣焉，何必拘泥？

总有一天，我会不再写口述评论，但我会一直记得故事的男主角里，有一个老何；如同我会一直记得《八月照相馆》。本版故事给我个人的警醒是，假若有一天，我的生活中可能上演类似的桥段时，我会毅然决然拒绝扮演其中的任何角色，绝不踏进“八月照相馆”一步。

 

【ask大头】

@蛇头六:大头:你对李晨的石头心怎么看？

大头：我相信感情的深浅不会因为手法的高度雷同而有所损耗，女人既已释衣就该释怀。

 

@亲亲你的小脸蛋儿：他大我六岁，一年前租房结婚，搭伙在他父母家，酒水费用他出，婚庆蜜月费用我出，红包自家管自家收（我家请的多），之后他一吵架就说我父母算计他的钱，现在他一门心思要出国，放弃现在稳定的工作，给我两条路一起出国or离婚。我该怎么办？

大头：不清楚你们感情的深度，我倒觉得一起出国或者离婚都不算很糟的选择，与其留在现在的氛围中慢慢腐烂，不如重开一扇窗。至于哪个会更合适，说不清。要冒险。

 

@雨城雅安1991：在美国的华人，越来越多选择回流；而国内，越来越多的希望出来，尤其是年20%增幅的留学生。大头，怎么看这个问题？

大头：拿好身份回国享受母语文化的自在，有问题进退自如，谁不愿意？

 

@陆小麦爱小黑皮：有个做人推板的小领导拿回扣，我要向上边举报吗？

大头：举报与否取决于你的道德底线，不看他做人是否推板。

@陆小麦爱小黑皮：我底线不高，就是看他不爽，怎么办？

大头：出门左转是纪委。

 

@五月之风神：孩子写作业动作慢有办法治么？

大头：我刚想出一个，准备对付我儿子：让他慢，每天十点前必须上床睡，睡足8小时以上起床，继续写，何时写完何时上学。此招须与老师说好，老师会配合的。

 

@米多多圆滚滚：生完小孩后我仍想过以前的生活：逛街，游泳，钢琴，旅游，电影，下午茶……但周围所有妈妈们都对我嗤之以鼻，说我在白日做梦！一个都忙色了还不要说你2个！我很沮丧，难道过我以前的生活就那么不切实际？？我不要过只有bb是唯一的生活！！求解……

大头：如果孩子出生后，你所有之前的开心都得终止，那是不值当的。支持你继续以前的开心，但前提有三：1，科学喂养；2，绝不放弃你自己应有的生活品质；3，支持你的丈夫和其他家人。

 

 

【故事】

标题：

 

爱：抓不住，放不开

 

副标：

 

“我放不下他，但又厌倦了那个和他在一起的我。”

 

口述者：猪猪 女 29岁 景观设计

 

文/Tang 漫画/汪磊

 

我时常思考，自己跟老何到底算怎么回事？我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所有，一朝梦醒，却只拥了一枕黄粱。

 

来无声息的爱

 

第一次见面，我算老何的房客。那时他一个人租了一套两居室，为了节省租金，当起了二房东。无奈考察了五六个来求租的，不是金眸绿发的摇滚青年，就是拖儿带女的打工一族——都离老何的要求甚远。好不容易碰上我这么一个看着顺眼的，自然一拍即合。

 

在我住进来之前，老何的三餐通常是方便面和外卖的搭配。自从尝过我的手艺之后，老何主动把房租给我打了对折，条件是我要负责他的三餐兼夜宵。我虽然不慎沦为煮妇，却拒绝不了每月省五百块钱的诱惑。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老何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慷慨大气，乐于助人。合租没多久我工作的地方就倒闭了，老板跑掉，连工资都没结。举目无亲的我囊中羞涩，只有忐忑地询问老何能不能暂缓房租。谁知他一口应承下来，还借了我一千块。美其名曰：“我是担心你在伙食上省俭，委屈我的胃。”带着点感激，我和老何渐渐熟稔了起来，不久也找到了工作。

 

老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我并没有觊觎老何的心。但老何对自己身份的认定，已从我的食客上升至我的朋友。时不时帮我修修电脑，扛扛箱子。有一次同事差遣新人，周末台风天叫我送一份文件去奉贤（头天忘了叫快递）。我在饭桌上接到电话正郁闷，老何一边大骂我们公司的人，一边摸出车钥匙要送我。那天来回开了三个小时，外面风雨大作，车里却异常的暖。

 

于是我和老何的关系完成了从租户到食客到男女朋友的三级跳。

 

莫名其妙的腻

 

或许是因为性格差异吧，我一度认为自己与老何并不合适。刚在一起时，老何每天对我各种殷勤，百般呵护。他不停给我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整天琢磨着带我去哪儿玩。我被他弄得腻味，叫他停下来。结果他万般委屈地盯着我：“猪猪，不喜欢么？那你要什么？”我哭笑不得地解释，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老何愣了半晌，抱住我：“对不起，猪猪。我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我忘了怎么爱一个女人。”后来，我只好随他。过了好几个月，他那种抽筋似的疯狂购物才停下来，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衣服、包包，他笑眯眯地揽着我：“猪猪，我欠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总算补上了。”待我追问，他只说这是因为与我相见恨晚。不久，老何带着我请朋友撮了一顿，顺便昭告天下：“这是你们嫂子！”在他一帮兄弟套近乎的嬉皮笑脸中，我看到了几个怪异的眼神，不过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老何的疯劲儿下来了，不过他依然对我极好。有时，这种好甚至透着点谨小慎微、患得患失。有次我要出差，头天晚上在家整理箱子。看着我将常用衣物打包，老何居然上来就抢。一边抢，一边喃喃：“猪猪，别走。”那天晚上的结果是他蹲在我身边哭得直抽，直到我反复向他保证：“我只是去出差，三天就回来。”他才勉为其难地让我继续收拾。我觉得老何有点怪，他的爱里夹杂了太多恐惧。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地过了四年，老何恨不得把我栓在身上，而他也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已近乎本能地依赖于他。

 

后面的桥段讲出来有些狗血。我的忐忑终于被证实了：老何曾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长得跟我有点像。后来阴错阳差没有在一起。从此，老何就开始游戏花丛。而老何一开始对我的好，也绝不仅仅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友善或同情。顺便，我也为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愿结婚找到了理由。

 

追不回的幸福

 

虽然，我知道纯粹的爱情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但也不愿这样被人当做替代品。我生命中最美的三年，竟只是黄粱一梦。我懒得跟老何理论，只是留了封信，就搬出了他租的房子。至于他的那些礼物，既然是买给回忆中的她，那么就留给他回忆好了。

 

只是，我没想到老何在我心里那么重要。大约是郁郁不乐吧，离开他之后，我就开始生病。先是连绵数月的感冒，然后是胃病、失眠、抑郁。朋友不忍心看我这样，拖我去医院。我可有可无，乖顺地大把吃药，还是不见好转。为了躲老何，我“逃”去了北京。一没人看着，又忙了几天，我终于躺倒在了医院。缠绵病榻近半年，身体和感情的伤害都趋于痊愈。又在北京漂了一年多，我还是选择了回到离家乡比较近的上海。我从没刻意想过老何怎么样了。或许他正游戏花丛，或许他又找了个替代，抑或他已卸下桎梏，重新开始。直到某天，我因为工作关系遇到了老何的一个朋友。没有寒暄，他的话直插到我心里：“老何走了。”原来老何有遗传病，所以不愿意结婚。至于他对我究竟是当替代还是真爱，那位朋友只给了我一句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老何对你究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