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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茶尚“扫将新雪及时烹”

(2008-01-28 20:10:55)
标签:

《红楼梦》研究

文化

分类: 我读《红楼梦》
 

《红楼梦》茶尚“扫将新雪及时烹”

臧寿源

 

烹茶之水,《红楼梦》尚“新雪”“陈雪”。

 

梅魂竹梦已三更,锦罽鸘衾睡不成。

松影一庭惟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

女儿翠袖诗怀冷,公子金貂酒力轻。

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二十三回《冬夜即事》)

 

“……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四十一回)

 

“新雪”,指刚下的雪;藏了五年的雪,自然是“陈雪”。

    扫雪烹茶,唐宋文人雅尚。唐白居易《吟元郎中白须,兼饮雪水茶,因题壁上》:“吟咏霜毛句,闲尝雪水茶;城中展眉处,只是有元家。”《晚起》:“融雪煎香茗,调酥煮乳糜。”陆龟蒙《煮茶》:“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时于浪花里,并下蓝英末。倾馀精爽健,忽似氛埃灭。不合别观书,但宜窥玉札。”喻凫《送潘咸》:“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

    宋郑遇《咏茶》:“夜臼和灯捣,寒炉捧雪烹。”邹浩《雪中简次萧求团茶》:“竹上松间敲玉花,最宜石鼎荐灵芽。”陆游《雪后煎茶》:“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一毫无复关心事,不枉人间住百年。”元谢宗可《雪煎茶》:“夜扫寒英煮绿尘,松风入鼎更清新。”李德载《喜春来·赠茶肆》词:“兔毫盏内新尝罢,留得余香在齿牙,一瓶雪水最清佳。风韵煞,到底属陶家。”

文坛流传一则佳话,大文豪苏东坡曾在梦中品尝“雪水茶”,吟咏了“回文诗”。苏轼在《记梦回文二首》序文中写道:“十二月二十五日,大雪始晴,梦人以雪水烹小团茶,使美人歌以饮余,梦中作回文诗。”二诗之一:“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此诗可回读,以“龙”、“红”、“空”为韵。

    南宋时,每当天降瑞雪,文人们便煮雪烹茶,即景吟咏,成一种时尚。宋吴自牧《梦粱录》载:“天降瑞雪……诗人才子,遇此景则以腊雪煎茶,吟诗咏曲,更唱迭和。”

    到了明清时期,扫雪烹茶,不再仅仅属于文人们的雅兴,普通老百姓也以此为尚。清康熙年间长洲褚人获称:“幼时见《四时词》云……我爱冬,冬日间煎茶溶雪水,倚杖看冰山。”(《坚瓠集》甲集卷四)雪水胜于佳泉。明高启《煮雪斋为贡文学赋禁言茶》:“自扫琼瑶试晓烹,石炉松火两同清……一瓯细啜真天味,却笑中泠妄得名。”赞叹“雪水”烹茶,胜过号称“天下第一泉”的镇江扬子江“中泠泉”。

    对唐人将“雪水”列于诸水之末,明人提出了质疑。田艺蘅《煮泉小品》:“陶穀取雪水烹团茶,而丁谓《煎茶》诗:‘痛惜藏书箧,坚留待雪天。’李虚己《建茶呈学士》诗:‘试将梁苑雪,煎动建溪春。’是雪尤宜茶饮也。处士列诸末品,何耶?意者以其味之燥呼?若言太冷,则不然矣。”其实这与陆处士(陆羽)无关,《茶经》论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并未述及雨、露、冰、雪,将雪水列于诸水之末的是张又新《煎茶水记》。宋欧阳修《浮槎山水记》早已指出:“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水,后得张又新《水记》……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谲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明确指出,张氏《水记》有伪托之嫌。

   明清时尚雨雪水烹茶,还体现在皇家饮馔。清代乾隆皇帝甚至饶有兴致地亲自秤量品评,“高宗纯皇帝巡跸所至,制银斗,命内侍精量泉水。京师玉泉山之水,斗至一两,塞上伊逊之水亦如此。其余诸水:济南珍珠,重逾二厘;扬子江金山下中泠,重逾三厘;惠山、虎跑,各重逾四厘;平山,重逾六厘;清凉山、白沙、虎丘及西山之碧云寺,各重逾一分。遂定玉泉为第一,作《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记》。又量雪水,较玉泉轻三厘。遇佳雪,必收取,以松实、梅英、佛手烹茶,谓之‘三清’。尝于重华宫集廷臣及内庭翰林等,联句赋‘三清茶’诗。天章昭焕,洵为升平韵事。”(清陆以  《冷庐杂识》)乾隆称:“然则更无轻于玉泉者乎?曰:‘有,乃雪水也。’尝收积素而烹之,较玉泉斗轻三厘,雪水不可恒得。”(《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记》)乾隆还写过不少咏雪水烹茶诗句,如《延春阁对雪》:“含毫裁句端溪润,引火烹茶古鼎温。”《游琼岛跃台即景杂咏》:“茶舍三间背绿筠,竹炉雅合案头陈。松风蟹眼聊清课,喜是收来雪水新。”皇家亦尚雪水烹茶。

明清茶人认为,“陈雪”佳于“新雪”。明文震亨《长物志》:“雪为五谷之精,取以煎茶,最为幽况。然新者有土气,稍陈仍佳。”清袁枚《随园食单》称雨水、雪水:“水新则味辣,陈则味甘。”震钧《茶说》:“雪水味清,然有土气,以洁瓮储之,经年始可饮……凡贮水之罂,宜极洁,否则损水味。” 明杜佚《雪水茶》:“瓢勺生幽兴,檐楹恍瀑泉。倚窗方乞火,注瓮想经年。寒气销三夏,香光照九边。旗枪如欲战,莫使乱松烟。”或让洁白雪花飘落容器中,如清吴珩《雪夜煎茶》:“绝胜江心水,飞花注满瓯。纤芽排夜试,古瓮隔年留。寒忆冰阶扫,香参玉乳浮。词清应可比,曾涴一襟秋。”“注瓮想经年”“古瓮隔年留”,用瓮贮藏雪水,留待来年烹茶,都是“陈雪”之尚。《红楼梦》写妙玉用“鬼脸青的花瓮”贮雪水,“埋在地下”藏了五年,就是尚“陈雪”之举。

    古时贮雪藏雪的方法,有如妙玉一样埋藏在地下,也有置放在阴庭之中。《随息居饮食谱》载:“凡藏水之缸,宜身长而口小者,上以缶盆幂之,而置于有风无日之所。日晒久则水易耗,而色不白也。置缸之地,甃以砖石,或埋入土中一二尺亦可。”《茶解》称:“大瓮满贮,投‘伏龙肝’一块,即灶中心干土也,乘热投之。贮水瓮须置阴庭,覆以沙石,使承星露,则英华不散,灵气常在。假令压以木石,封以纸箬,暴于日中,则外耗其神,内闭其气,水神敞矣。”阴庭,即民居庭院天井。《遵生八笺·茶》:“大瓮收藏黄梅雨、雪水,下放鹅子石十数块,经年不坏。用栗炭三四寸许,烧红投淬水中,不生跳虫。”

古人还认为腊雪宜于贮藏。“腊雪水味甘,性冷。冬至后第三戊为腊,密封阴处,数年不坏……淹藏一切果食,永不虫蛀。春雪,晶久则生虫,不堪用,亦易败坏。”(元贾铭《饮食须知》)

    藏雪讲究得法,收雪收讲究洁取。唐代陆龟蒙喜收取“松上雪”,宋人邹浩称:“竹上松间敲玉花,最宜石鼎荐灵芽。”陆游则提取“雪液”。妙玉收取“梅花上的雪”。梅花上的雪,林黛玉称“沁梅香可嚼。”梅花上的雪,烹茶更有韵味。“会须扫雪活水烹,好嚼梅花和灵液。”(清曹廷栋《种茶子歌》)

值得一提的是,妙玉所藏雪水,采自姑苏玄墓蟠香寺四周梅花上的雪花。清康熙年间《百城烟水》载:“邓尉山,在光福里锦峰山西南,去城(苏州城)七十里,汉有邓尉者隐此,故名。又后晋青州刺史郁泰玄葬此,一名玄墓。”“山人以圃为业,尤多树梅。”《苏州府志》:“梅各处皆有,惟光福邓尉山间,香雪万重,几三十里。”康熙中,巡抚宋荦曾在其山崖上题镌“香雪海”三个大字,“其名遂著。”苏州风俗,“二月,玄墓看梅花”(《清嘉录》)。曹雪芹巧借妙玉之口,带出玄墓梅花,不无流露出对苏州山山水水的熟稔和深深的眷恋之情。

(臧寿源《红楼梦与明清茶文化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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