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立秋年华》和《日落白藤湖》细读
(2008-09-03 22: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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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年华
日落白藤湖
蓝雀
雁群
舒婷
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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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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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年华》(1990、9、5),《日落白藤湖》(1988、1、16),在艺术层面上的创新,是采用客观的写实,并把客观写实与主观抒情相融合。《立秋年华》是“悲秋”的传统主题,以悲秋比喻青春的消逝,但写法却是现代的。先从客观视角写起,写温热的南方,不知秋之来临。不仅主观的“我”消失了,而且没有直奔主题而显得意味深长。像这样的开篇,在前期诗歌中是看不到的。
是谁先嗅到秋天的味道
在南方,叶子都不知惊秋
家鸽占据肉市与天空
雁群哀哀
或列成七律或排成绝句
只在古书中唳寒
花店同时出售菊花和蝴蝶草
温室里所复制的季节表情
足以乱真
南方炎热,四季长青,所以叶子都不惊秋,天空呢?只有家养的鸽子,而没有雁群,哀哀的雁群只在古书中“唳寒”。“唳寒”两字,极为精到,表现了舒婷对文言的灵活运用。“唳”,是大雁高声鸣叫。“寒”指秋之寒意。“唳寒”,与前面的“雁群哀哀”,相呼应,即大雁也有“悲秋”之意,但只存在于古书中。《立秋年华》虽然是延续古典诗歌悲秋的传统题材,但一开篇,却是先用现代经验处理传统题材,先否定传统的“悲愁”情感,这真是巧妙的构思。后面三句,则进一步写现代生活的反季节现象:温室里的花草,把季节搞乱,让人不知是夏还是秋?语调中还带着舒婷特有的淡淡调侃。
第一节是现代秋天景象的客观表现,第二节则转为对秋天某个场景的细致刻画,从面到点:
秋天登陆也许午时也许拂晓也许
当你发觉蝉声已全面撒退
树木凝然于
自身隐密的谛听
草木知春也知秋。秋天终于真正来临了,因为“蝉声已全面撒退”。“全面撒退”是现代军事术语,用在这里,即新颖又有调侃之意。“树木凝然于 /
自身隐密的谛听”。“凝然于”,是文言和句式。现代术语与文言句式相互融合,既有古典味,又有现代气息,显得自然和谐。展示了舒婷对语言的敏感和创造力。
古榕依旧匝地
沿深巷拾阶而去的那个梳髻女人
身影有些伶仃,因为
阳光突然间
就像一瞥暗淡的眼神
这是一幅絕妙的现代仕女的秋天画面。城市的某个深巷,依然是古榕树荫遍地,此时一个拾阶而去的梳髻女人的背影,显得有些伶仃。诗人不用“孤单”用“伶仃”,更显出现代仕女的瘦削孤独的身影。更妙的是“阳光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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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瞥暗淡的眼神”。突然,一道淡淡的阳光,从古榕密密的树荫间穿透出来,照着深巷里行走的伶仃女人的背影。秋天的太阳,比起夏日的骄阳,炎热已大大减退,又经过榕树叶子的遮挡,热力更衰,所以“就像一瞥暗淡的眼神”。这不仅是一个新奇的比喻,而且还是强烈的暗示:一道阳光,就像舞台的灯光一样,照着这位梳髻女子的伶仃背影,暗示着她已进入“立秋年华”。此时,你才会猛然醒悟:舒婷为什么要用“梳髻”一词,因为女子结婚生子后才梳髻,所以是对女子年龄的暗示。不仅阳光“暗淡”,进入立秋年华的梳髻女子的心情,也是“暗淡”。这六行所组成的场景,蕴含着如此丰富的意味。用客观的写法,传达出主观细微而深刻的心理体验。古老的文言,经过舒婷的再创造,产生新鲜的意味。这些都是舒婷前期诗歌所没有的。
经过一夏天的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