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时间中你存在，而我不存在；在另一些时间中我存在，而你不存在；还有一些时间中，你我都存在。在我有幸存在的现在这时间中，你到寒舍来，和我叙谈；在另一种时间中，你走过花园时，就很现我已死亡；在第三种时间我还是在讲这些话，但是我是个错误的产物，是个幽灵”。

——乔治·路易期·博格斯

 

······并没有按照人们一般采用的时间顺序来排列事件，而是把整整一世纪里每一天的事情集中在一起，让它们同时存在于一瞬间。

——加·加西亚·马尔克斯

 

一

雷电在我的家园上方

 

沉落海底的桅杆

也成为一种鱼

戴着绿藻与花环

回忆着那些海市

蜃楼的时代

 

深邃的尺度与符契

我成为那个时代的目录

在无边际的苦难里

被叫做幸福

我任凭你们去想象

甚至认为我的裂纹都是致密的

栖落在祭坛中央

 

喜欢把鱼刺用稻草串起

在没有铁的年代

我们有自己的黄金时代

路的后面随时在长新的野草

像是天秤座、双子座、人马座

湿漉漉的交换姿态

 

对每一种栅栏都很陌生

幽冥中延续翅膀

忘却地狱却暗蛮冥后

相互交换复眼的我们

爱上三叶虫之蛹

生活在摇篮里

等待哺育

并构思长大以后要用

几天时间来创造世界

冶炼星晨

把第几天规定为休息的日子

 

沸水淋在脚上

异乡人，荆棘复苏的日子不要上路

 

二

采石场院天使的暴动

使所有的矿物开始软瘫在

地球表面，并流淌

在郊区所向无敌

 

我不敢肯定自己的盛开方式

和程序

透过我，并与我重叠的年代

陷匿了这一切

我的纵容和我的沉缅

 

设计多种冲动

小规模的爱情和狱

我们的脐带一直没剪断

女娲，书包里装着彩石

羞涩的小女孩

从未见过落叶

在林荫道边惊呼的小女孩

怀着镶嵌天宇的梦想

 

蕃薇的秩序下坠

无声无息

沉在水底的瓶中人类涌动

末日的审判即将开始

 

渔夫来了

在第一千零二夜

海风最大的时候

要打捞这个瓶

 

三

昆虫社会是神的皮肤

却惧怕法典和钉子

一种粗糙的晕眩之后

角质的星系发霉

 

北冥偏北

我的肌肤滑落

成为永动机的一部分

 

雪山之颠

我软体而蛹动

从容遗忘过去

 

四

越往我的深处越混沌

内心的蝴蝶通过扇动它的斑斓的翅

来改变一切

 

不要踩我脑海中的蚁穴

它多么象空中花园啊

也请不要重新缠绕我的血管

它多么象一群无际的黑发

女巫们的舞蹈

那么，想我神经网中

舞蹈么？

 

五

我的爱人，听说我们将是最近

几个星期内灭绝的物种

永远看不到那些冥冥中的

东西的底细

永远的打开一扇扇房门

寻找另一把

钥匙之王

 

没浸在自我性格的最深处

对着照妖镜

获得永恒或消逝

 

我宣称，我是带着所有的电

和度离开的

我将携带着一个有面纱的女子

和我的小儿子

披着人皮归来

 

亵读仙后

随意购置只有天使才能穿的

白衬衫和翅膀

在汉宫写诗

在魏宫陪孔雀舞蹈

大声呵斥狮子和太监

 

原谅岩浆和地震

 

六

砍下我最后一个头颅

我就用乳头看着你

用任意肢体部位讲话

 

试图改变我形状的劳作

正维系着我的固有

我们的一切

 

宇宙中最后一颗光斑

最后一个白化物

被你藏匿

 

神情专注的脸庞和唇

你谢罪

你客死他乡

你聆听，你躜动

你放弃

你沮丧

 

我无数头卢颅间

缝隙越大

你就越多

 

我知道

在穿过这些时

我将不断变幻和分维

从时间蚀洞中流逝穿梭

变换维数

在整个宇宙和一颗圆木之间

作出决择

 

但我喜欢冬天

躲在别的鸟巢里

一起和始祖鸟斋戒

 

七

现在，我舍弃了重量

为了拯救一只鸽子

让鹰吃了我

 

按经书说法这样可以修成正果

而事实上我在天秤上表现的

如此轻微

并丧失了生命和再次

被骗的机会

 

所有组成过宇宙的东西

混杂的在我体内

无法排除

因此只能和它保持一致的惯性

和神秘

用电子的方式记录时间源头的事

在体内飞迸而且泥泞

 

湿婆女王

那些黑发的处女

翩跹而去

献祭给了谁

而谁是第一个用腹语求爱的人

 

整夜的，我颤栗在神殿中

承担着那些我的化身

在群龙无首而涌动

的舞蹈者中

循环我的欲念

 

盅惑用泥土透人的小女孩

在她造人的瞬间湮灭

迷失在自己掌纹中

 

在魔法边缘

占据深色的气味

贪婪的嗅着

宇宙大爆炸时那种略臭的味

并在配制给我的小儿子玩耍

 

八

我说了，我结构在水晶左侧

闯入一个装满了人类的瓶中

看人类惊惧的等待末日的审判

 

众神授意我发动暴乱

被我拒绝了

并且告诫的我的小儿子

不许用斧头劈开混沌

不许开天辟地

尽管他蜷在混沌中很难过

不许偷盗，不许欺诈

不许杀人和创造宇宙

后来他背违了我

 

接着，我疲倦的睡着了

睡了整整一千零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