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生活
(2009-05-26 23: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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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源文学/原创杂谈 |
分类: 思深忧远 |
正在校园里散步,出版社的友人来电话说:“思源,你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写博了,每次上网,总想看到你新的文章,可你总也不更新,你怎么突然的变懒了?”
我一边在电话里说着“对不起,今天一定写一篇,即使为了你。”是啊,即使为了一位仅有的知音,我也不该放弃。可一边却彷徨起来。当自己怀着所谓崇高的信念、良知、社会责任感而写作的书一次又一次遭遇碰壁后,我问自己:“还要写吗?到底要怎么写才会受到大众的青睐?”
曾经觉得写书并不像世人想象得那么困难,记得第一年写书,一月便可洋洋洒洒写上几十万,到了出版社就可出版。一年之中出了几部书,便将自己当作家了,觉得以后不能再随便的写,得有思想,有深度,能引人深省。谁知竟从此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从此我的很多东西不再能得到世人的认可与共鸣,我所谓的崇高的写作恰恰让世人觉得他自己的世俗与渺小,觉得是我对他的讽刺与嘲笑。而他们不需要这些,生活已经很累,他们只是想要暂时的逃避与忘却,而我却总在不断的揭起他们的伤疤。于是我不再是他们认为的体贴的作家。也许,真的只有贴近百姓生活和百姓内心需求的作家,才是真正有生命力的作家,才是有温暖良知和妥帖的作家。
我与大众的矛盾在于我认为重要的,对于大多数人们来说却并不重要。而大众觉得十分重要的,我却常常又觉得不值一提。譬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活着是最重要的,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人首先得活着,然后是快乐而富足地活着。他们喜欢谈到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我却总在想,生从何来、死往何去?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我们要怎样活着生命才更有意义?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死是自然的事,是无须费心去考量的事,而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久而久之,我们便成了两种不同的人。于是我杜绝了与俗世的交往,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思想着虚空的无限,以为对生命的永恒追问才是人类终极的追求,我将写作当成了自己全部的生命,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写出救赎大众灵魂的书来。
如今想来,实在是一件荒唐的事。这种荒唐在于我总在追问生命的意义,却忘了生活本身,忘了生命只有在朴素的生活里才能显现出它最本真的意义。
正如从未穿过花裙子的我,今日却在友人的怂恿下穿上了花裙。换在往常,我绝不会去做这样的尝试,因为我一向对自己的着装充满信心,我知道什么样的服饰最适合自己,我只穿自己认为好看的服饰。这种着装的态度使得我的衣柜里基本只有黑白两种色彩,就像我对生活的态度。
可生活其实是有很多种色彩的。正如在我穿上花裙后,每一个见到我的人几乎都眼前一亮,觉得我变得比以往更可爱了。今天的尝试使我完全颠覆了以往偏执狭隘的观点。正如我的女友所说,你总认为洁白的色彩能显示你的纯洁与高雅,可你不知道,男人其实更喜欢穿着花裙子的女孩。我着花裙倒不是为了讨男人的欢心,实在是一次偶然的尝试让我突然领悟到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我们对于生活的领悟也应该是多面的,而不是单一的、绝对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写作的人。不贴近百姓的生活而一味追求自己的高雅,无疑会使自己不胜寒冷、四处碰壁。
我决定回到最初的状态,写普通大众的生活,写命运与人性的跌宕起伏,而不再去空洞的说教。
我要谢谢我的朋友们,给我打电话催我写文章的朋友,以及推荐我穿上花裙子的朋友,甚至是曾经照顾过我的阿姨。
快到端午了,我给她送了几个粽子去。结果她对我说,昨天她在路上捡到了两百块钱,却一个晚上转辗反侧,一刻也未能入睡。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内心总是不安,她总在想,丢钱的若是个大款也就罢了,可按照她捡到时那两张钱的折叠来看,那一定是一个穷人丢的。于是她一整个晚上都不好过,她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一个生活本来就很困难的人,会不会因为丢了这些钱而心情很难过,会不会影响他办什么事情?
生活中有很多温暖的故事,有很多可爱的平民百姓,他们也许生活在最底层,以帮助照顾别人的生活、清洁别人的屋宇为生,他们善良、忠厚,我常常觉得他们衣衫褴褛的身上是会发光的。正如我的阿姨,我搬家后她依然常常来看望我,我却只是顺道去看望她,我每次去总是随意地带些东西,而她总是会特意跑到市场给我买当季最好最新鲜的水果。每次见到她,我总会惭愧,觉得自己的卑微,我所有所谓高尚的文字,在她面前是那么不值一提。可她却总说:“认识您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事,您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你善良、体贴,没有一点自私的心,从来都把我当亲人一样的对待。”每当她这样说时,我总会汗颜,可又不知如何做得更好?今天才发现,原来我只要像她擦地那样的去写作,踏踏实实地写好每一个字,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