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9）永远的忏悔

高山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虽说时隔三十多年，但仍记忆犹新。这件事一直撕咬和拷问着我的良心，成为我永远的忏悔。

1975年5月的一天中午，我在一间没人住的堂屋里，偶然发现一张与众不同的纸片，上面布满了灰尘，仔细一看，竟然是五块钱！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看看四周没人，我迅速捡了起来。要知道，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五块钱不是个小数字，起码是我一个月的零用钱。

我拿到钱后，跑到房后的小松树林里，试图让急促跳动的心平静下来，但越是这样心跳得越快。我把钱展开仔细看，钱上的皱褶很多，也很旧，但“五元”面值却清清楚楚，然后我又把自己狠狠地掐了一下，试试是不是在做梦，果然被掐的很疼，那就是说不是在梦中。

那天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是在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态下度过的。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看见林场的刘老头在堂屋里低着头寻找什麽，在堂屋里转了半天，最后失望而去。我立即判断，这五块钱一定是刘老头丢的。刘老头六十多了，满脸的皱纹记录着他饱经沧桑的艰辛经历，他在林场的任务就是负责放牛。五块钱对他来说，可能比我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情更复杂了。还给他吧，心里痛苦要小一些，但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沾荤腥了，何不出去撮一顿；不还他吧，看到他实在可怜。我内心十分矛盾。于是，我找到了最要好的朋友谢怀，把矛盾的心理说了一遍。他犹豫片刻，坚定地说：“不还！”我说：“好，不还就不还！”我们当即决定晚上到鸦雀岭火车站撮一顿。

傍晚，我和谢怀就去了火车站，在那里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当时自己宽慰自己，良心与饥馑相比，解决饥谨更加重要，尤其是在那个艰苦的年代。

但事后总觉得鱼刺在喉，良心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内心愧疚不已。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把这件事放心不下，成了我永远的忏悔！

2006-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