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自艾大师博

庆老狼发新碟饭局上，我收到了那张蓝灰色的CD。在三十多人高举的酒杯之下，我取出歌本，老狼穿着雪白的运动鞋和黑色大衣，出没于五四大街，出没于北京的冬天。

眼前的老狼目光闪烁，蠢蠢欲动，张罗着大家喝甜品，热烈讨论二局的去处。他和几个人在杯碟中擦干净一小块地方，玩起纸牌，赢了便低声欢呼 “赢喽！”。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胡同石阶上拍洋画，或是举着杨树叶的“老根儿”四处挑战。

下午，默默地收拾房间，忽然想起这张碟，于是从包里翻出来，推入电脑。然后，继续做事。老狼的声音就是这样，无所谓欢喜与忧愁，犹如干净衬衣上残余的洗衣粉混杂着阳光的味道，令人莫名的愉悦，固恋。

地铁，鸟儿，远方，车站，脸庞。无处不在的蓝灰色调。

我是爱编故事的人，餐馆里吃着饭也不忘打量周围，给暗影处的女招待编上波兰斯基的面纱，或是想当然地为几个拼酒的中年人加上“落水狗”式的结尾。

但是，听着《北京的冬天》，我想不出故事，确切地说，我想不出有什么故事可以配得上它。场景倒是有的，因我是那样迷恋在街上走路，曾经也为某一个牌子的汽车尾灯而惊悸，也喜欢听雪受到挤压而发出的咯吱声，也走着走着便陷入幻象：推开路边某扇堂皇的旋转门，狼狈地抖落满身薄雪，抬起头时，一生的幸福与魔咒就在眼前。

如此说来，还是有所谓。犹如老狼后来输牌时的躁动。那种固恋是儿时对人或物形成的强烈依恋，并将贯穿一生。

老狼吟唱的是城市民谣，是北京——在最萧瑟的季节里最美丽的城市，如同伍迪·艾伦之于曼哈顿，卡夫卡之于布拉格。主打歌叫做《北京的冬天》，发片时，却已立春很久了。我想，还可以再等一等，让春天也再等一等。因为，歌中唱到的白雪还没飘落，干裂的嘴唇也还没有人来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