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荡的先秦,有弄臣,那时的相声小品很有教育意义,比如国王行事不当,不能直接批评,就由弄臣排演节目,以达讽谏之目的。弄臣说错了话也不算犯上,不能定罪,有点现在“台上无大小”的意思。
到了唐代,唐明皇按捺不住也成了票友,经常组织大家在宫中排演参军戏——据说,这个曲种的形式和东北二人转很相像。
八角鼓的文雅矜持在于闲,在于“票”,在于八旗子弟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流倜傥、谈谐笑谑。如果说八角鼓是把香扇,摇曳生姿;相声就是把蒲扇,酣畅淋漓;相声艺人就是把文人折扇——能画美人,能画张飞,也能涂黑写金字。是自娱。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独立于微弱的晨光之中,或燕转莺啼、或荒腔走板地吊嗓子喊趟子。如入无人之境。
清末民初,是人们能记起的相声最繁盛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乱世中,相声成了草根百姓的桃源。怀揣着生存的梦想,于攘攘的闹市小驻,努力辨听,寻找博自己一笑的理由。最后,仔细数过身上的铜板,扔下一枚。经常会想,今日常被电视剧戏说的清代皇帝,彼时会不会被浑不吝的艺人砸挂呢?
苦与乐是剑的双刃,体味过苦的人,乐得最真挚。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这是郭德刚新浪博客公告栏里的一句话。如果说阿庆嫂与郭德刚有什么相通,该是那一歪头,嘴角微微上撇的一丝冷笑。德云社的历史就是一个冷笑话,在别人与自己的冷笑声中成立、成长,然后越过刀锋,“一马平川”。
十年可以用来做什么?可以用来完成国家义务教育,可以用来绽放一个女人的青春,可以用来磨一剑,也可以用来扛着——
就像第74军57师在抗战中被围常德时留下的最后一封电报: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官、师附、政治部主任、参谋部主任死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最开始说相声的那个小茶馆,一群白衣少年,对着空的桌椅条凳徐徐道说天下可笑之事。于是,相声大会就在笑中破土而出了。七八年后的某一天,几位细心的观众发现,“大实话”的最后几句,从以前的“没事儿您就把这相声大会进”变成了“没事儿您就把这德云社来进”——郭德纲的“德”,与他云字辈徒弟的“云”,在那0.01秒里更生为日后名满天下的德云社。
“幽默不怕多,只怕同情少。以人生为儿戏,笑着过日子的,是冷嘲。深味着人生的尊贵,不失却深的人类爱的心情,而笑着的,是幽默罢。”——鹤见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