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十四个小时的车行,到达养马岛时已近午夜。
行驶在通向海岛的填海公路上,两边是最黑的黑夜。我清楚地知道周围就是期待已久的大海,但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两盏车灯彼此温暖着。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旅店的设施很简陋,热水只供应到晚上十点,我匆匆冲了个凉水澡,睡下了。
6月23日
八点整,被电话吵醒,同事叫我下楼吃早饭。
拉开窗帘,我惊讶地发现大片的海滩近在眼前。金黄色的细沙一望无际,海面上空,阳光绚烂夺目。
吃过早饭,我与同事驱车一个小时来到威海海港,乘渡轮前往刘公岛。
终于甩掉了热情高涨的大部队,我独自一人坐在海战博物馆的院子里对着大炮发呆,看工作人员端着饭盒有说有笑的经过。每人的饭盒盖上都顶着两颗浑补饨嗟姆⒚媛贰?/FONT>
丁汝昌的大宅很是漂亮,位于山顶,坐北朝南,推开门就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回去的船上,我爬在船舷上仔细观看奔溅的海浪,忽听有人高喊:“快看!海鸥。”
顺着声音寻去,果然有两只海鸥在水面上追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海员说这是一对儿。
这时一只海鸥振翅冲向天空,另一只却还水面上徘徊,同行的游客纷纷喊起来“追呀!追呀!”
那只海鸥在水面上转了几圈,终于也朝天空飞去。刺眼的阳光下,海鸥口中有一道银光闪过。它衔着一条鱼。
午饭后我和几个女同事逛了海港边的韩国城,抱着旅游者的心态,给家人和朋友买了一大堆纪念品。
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养马岛,同屋的女孩说累,睡觉了。我便一个人到海滩散步。
我拎着鞋子走在浅水处,远方灯火初上的海滨排挡有人高嚷着举杯,笑语欢声中夹杂着音响播放出的女声:“也许是黄昏绚烂的夕阳,让我始终不将你遗忘……”
零星几条渔船在海面上浮浮沉沉、节奏悠扬,远处是漆黑的未知岛屿。我心想就这样挺好,走在绵延的海岸线上,海洋和陆地碰头的地方。
不知不觉走出去很远,直到海水没过了膝盖,才惊觉涨潮的迅猛,刹那间我竟有些惊慌失措了,拔腿向岸边飞奔。
太阳早已隐没于山际,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过来了。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十一点,热水自然也没有了。
想起一小时前我正作为第五梯队的领头人向领导敬酒。
烟台的啤酒白酒都不错,啤酒甘甜不涩,白酒香醇不上头。
回到屋里又冲了个凉水澡,大家打牌的打牌,唱卡拉OK的唱卡拉OK,我无处可去,只好再次回到海边。
深夜的沙滩上有着最纯粹的黑暗,偶尔海上有探照灯似的光柱扫过来,过后又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索性仰面躺在沙滩上看星星,有人说海边和草原都是可以看见流星的地方。那一晚我注视着夜空直至两眼发昏,最终没能看见哪怕一颗流星。
6月24日
八点三十分,我钻进返程的汽车。大海迅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更不用提那些渺小的海鸥,与渺小又渺小的流星。
晚上九点,我到达北京。
兴奋地给家里打电话,却是长久的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