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我读木心(3)
(2013-06-01 09: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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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掉的一代,发生在五十年代。二战后出现这一代,名称国际通用。在英国叫“愤怒的一代”,德国叫“返回家园的一代”,日本叫“太阳族”,叫“垮掉的一代”,是在美国。
旧金山是垮掉一代的发源地,后蔓延到纽约、丹佛......在法国,巴黎是他们的中心,群居在圣日耳曼区。纽约的一伙,就在格林威治村。据说喜欢穿旧军服,黑色高领,听爵士,吸毒,喝水不分杯,杂交。敌视一切神圣的事物。
分冷型和热型。冷型,留大胡子,言简意赅,坐在小酒吧,啤酒,喝一点点,旁边一个女孩,黑衣裙,一声不响。热型,火一样的,双目炯炯,言语滔滔,从这家到那家酒吧,同各色人交往,脾气暴躁。
对于垮掉的一代,我印象里最深也是最喜欢的一位作家是杰克.凯鲁亚克。1957年,他写的第二部长篇《在路上》,我看了。很是震撼。小说一定要有生活体验。流浪,颓废,逃离,寻找,最终造就了他。
木心很调皮。他说:家禽出在大学。虎豹出在山野。我双手双脚赞。
生命的悲哀是衰老,死亡,在这之前,谁也别看不起谁。
继续思考垮掉的一代。
凯鲁亚克,我喜欢他。在于他不做家禽,要做野鸟、野兽。他一生写成18本小说,有种。晚年回到现实主义,有心肠,有头脑。
我今年已42周岁,天天读书,爱文字,却没写成一部。我还有脸活在世上吗?有点儿浪费资源。连自己都害羞了。或许到老,我的一生终将一事无成。仅仅活过罢了。来时我是一身的肉蛋,去时连一身的肉蛋恐怕也没了,该像一棵枯树的老枝吧?一副干瘪瘪的臭皮囊。两眼一闭,就那么轻飘飘走了。绝不带走一片云彩。空的。想一想,也还是凄凉。
结束世界文学史课,是在很冷的一天。这一年,木心67岁。是1994年元月9日。在陈丹青家。有一段话,我相信是出自木心的肺腑:
为人之道,第一念,就是明白:人是要死的。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死前的一段过程。凭这个,凭这样一念,就产生了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可是宗教、哲学、文化、艺术,又是要死的。教堂、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煞有介事,庄严肃穆,昔在今在永在的样子---其实都是毁灭前的景观。我是怀着悲伤的眼光,看着不知悲伤的事物。
就这段话,我足足楞了片刻。透彻。佩服。
用木心自己的话说:这是我六十七岁时讲的课。等你们六十七岁时,可以看看。像葡萄酒一样,阳光,雨露,慢慢成熟的。伍尔芙夫人讲:我讲的话,你们不会懂的。那时她也六十多岁了。
我突然由心底涌出一句:
我走的路,你们不会懂的。
我在想,在我六十七岁时,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对自然,对人,对世界,会怎样看?一定和现在也不同了吧?而我,又拿什么奉献给我的岁月?
前些年,我特别向往欧洲。那时我想要的一切,在我内心,似乎欧洲小镇都能给我。可木心说:欧洲适宜怀旧,消闲,享乐,沉思,颓废。住要住在美国。美国之美,在野不在朝,在整体不在细节,在利用不在钟情。凯鲁亚克要是不在美国,他就成不了垮掉一代之王。
在今天,木心的话还是影响了我。再要我选择喜欢去欧洲还是去美国,我会这么选:年轻时去美国,年老时去欧洲好了。美国年轻啊!人在年轻时,生命就该呈现蓬勃,健朗,还有阳光。哪怕是垮掉的一代。等生命慢慢萎谢,人老了,心静了,再去欧洲。到那时,早晨起来洗个澡,煮一壶咖啡,再慢慢唤醒前世的回忆,时光岂不是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