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一谈起创作时,你的那份激动啊,连你的心弦都是颤抖的吧,我在猜想。是激动在驱使着你,跟我谈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我当然是知道。一个内心里没有火焰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激动不起来的。因此,我也就进而判定,激动,其实也是一种品质,而且是一种高贵的品质。生命里总是缺乏这样的高贵的品质的人,是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格局的,是平面的,机械的,甚至是冷漠的,僵硬的。总之,是一点儿也不自然、鲜活、灵动并且充满了无限的张力的。
怀揣着那么多的激动的你,竟然深刻地爱上了文学,这……便让我真切地觉得,谷中的百合,就又开了一朵,并且,静静地,在泼洒着它的独特的芬芳。猛吸一口,我的肺腑里,就全是你所创造的这个佳话的馥郁了。
文学,确确实实,曾经是中国人的几千年的荣光。那些荣光,驱逐了多少苍茫和混沌啊。可是,在这样的一个日益物欲化、游戏化、娱乐化、嘻哈化、外在化、世俗化、庸俗化、侏儒化的年代里,文学,早就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了啊。然而,你却依然倔犟地逆流而上,并且入佛以静思、入魔以痴痴地把你的满腔的热血泼洒在了文学的版图上,我不感动,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我深深知道,你的泼洒是虔诚的,认真的,专注的,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无法忽视你的存在,无法忽视你的一系列的优雅的泼洒动作。
此刻,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的你的这些文字,都是你热情洋溢地泼洒出来的。看得出来,你是恨不能把你的整个的心也一块儿泼洒出来的。因此,你的每一个字儿,也便超越了字儿本身。这样的超越,我又如何能够忽视得了?
于是,我也就很想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把我的心里话泼洒到你的如花似锦的肺腑里。
写作,既是最好的访谈方式,也是最好的祈祷方式,这,一点儿也没有错。你的自我访谈和特殊祈祷方式的选择,当然,也没有错。既然都没有错,那我除了默默地欣赏你的舒展而且怡然的泼洒动作之外,又还能做些什么?你的生命本身,就是为文学而预备的,这点,你丝毫也不用去怀疑。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也就不免有点儿为你担心了:万一,你因为你的抉择而吃尽了苦头呢?毕竟,创作这事儿,是很能折磨人的啊,你经得起它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折磨吗?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肯定的,一切,就都经得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的担心就是纯属多余的了。当然,我也希望它是多余的。
文学,也是一种信念,甚至是一种宗教。你皈依了文学,自然也便皈依了文学神迪奈尔了。我除了不断地为你泼洒最为明净的祝福之外,你说,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明朝末年崇祯年间进士温璜的《弟子问》里有这么一句很有价值的话:“凡为文者,必有文章之骨,意象崚嶒。”我是很乐意拿这话来与你共勉的。风骨,崚嶒,一个紧紧地攥在你的左手里,一个紧紧地攥在你的右手里,你也便可以带光行走、壮行天下、笔扫千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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