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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进了愿心的话语都是有稀释作用的

(2014-03-31 09:50:45)
分类: 写意散文

融进了愿心的话语都是有稀释作用的

    那一刻,我的神魂迅速出逃。很显然,是受了严重的惊吓。久久地,我的神魂才终于又回到了我的生命中来。从一种巨大的惊愕和震撼中,把自己的神魂给蛮横地拽回来。拽回来的神魂,虽然蓬头垢面、乱七八糟的,但最终还是高度集中了起来,集中在了黄舒怡的身上。
    情境大体上是这样的:2013年8月8日下午4点35分左右,我给我的学生上完了一个小时的课后,正独自一人在走廊里吞云吐雾……不一会儿,黄舒怡便像一阵微风一样悠然地从教室里飘了出来,和正在走廊里边踱步边吸烟边思索的我在教室门口相遇。话匣,是黄舒怡先打开的。话题,是从我和黄舒怡共同热爱的周易开始说起的。说着说着,黄舒怡便说出了她的一个真切的想法:去神秘的“百慕大”……我顿然一愣。脑子里马上便出现了许多的认知的碎片:位于北美洲。北大西洋西部。距美国南卡罗来纳州九百多公里。魔鬼三角。那个神秘的区域内有一种强大的大气激光在作祟。凡是进入那个激光作用场的人要么死亡要么受到“第四维”即时间隧道的制约。飞机、轮船、生命经常地被莫明其妙地吞噬……总之,是情况异常,不是一般的危险。去了那里,无疑就是去捐送自己的生命了。
    怎么会是这样?
    也可能是黄舒怡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了我的显而易见的担心了吧,接着,便又说,去了,我就回不来了。明摆着,这是在加速我的担心么。既然黄舒怡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的,那为什么,还要……直到这时,我还将信将疑,以为她是在说着玩儿,因此我也就没有往最严重里去说,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继而戏说,去时告诉我一声啊,我去给你当保镖。黄舒怡没有接我的话,像是进入了她的很深的神往……不一会儿,便又说,我喜欢神秘事物……这时,我便忍不住说道,你爸妈是会很伤心的啊。黄舒怡很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是的,我的思想马上就决堤了。不决堤,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久久地望着黄舒怡……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黄舒怡……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殊丽的女孩,殊丽得与众不同。她的眼睛,那是眼睛中的眼睛,像梦幻,不,应该说是梦幻中的梦幻。她笑起来,很粲然,让人感觉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独特的芬芳。她的嘴唇,透着坚定,那是一种比坚定还要坚定的坚定……一想到坚定,我的话语便开始努力地试图形成某种坚硬的屏障了……甚至,想马上挡在她的前面,唯恐她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就像探雷。
    “最多,过两年。”黄舒怡总是那么平静,和我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急了。接下来,也不知道我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听说融进了愿心的话语都是有稀释作用的。好在,接下来,黄舒怡终于动摇了些许,又对我说了这么一句:那我,就读完了博士再去,反正是要去……接下来,我的脑子里就全是一个婉丽的女博士在百慕大的遭遇了……我的话语断裂的那一瞬,正好有一些学生走了过来,黄舒怡便说,老师,我回教室了。我说,我还有话要说呢。
    我说,人生的含义,自然是离不开探险的含义的,可是,那个魔鬼一样的百慕大,从来都是不讲情面的啊,它其实就是死神的象征啊。去那里“探险”,无疑就是去拜会一个死神并投身到死神的怀抱里啊。为死神殉葬,这,也太……太不可思议、太恐怖了吧?
    我说,既然你有这样的不凡的勇气,你是完全可以去另一个“百慕大”的啊,比如“精神的百慕大”、“文化的百慕大”、“思想的百慕大”……去那样的一些“百慕大”探险,意义,其实是一样的啊。
  我说,不瞒你说,有时候我也曾经产生过你这样的念头:独自一人去探险……死,就死在路上,而且默默地死,反正我这人从来都是不缺乏豪迈之心和大无畏精神的。可是,最终,还是责任,拽住了我。责任,重于泰山啊。
    我说,死神从来都是不缺伴侣的,你以为你是他的唯一啊?死,是一门艺术,何不让只有一次的死更艺术一些呢?如果中国真的少了一位美丽的女博士、女教授、女科学家……不少的心,是会碎的啊。
  我说,你的性格中有柔美的一面,和美的一面,也有壮美的一面,壮烈的一面,每一面都是好的。因此,我就在想啊,美好的四面都具备了,幸福的八面应该也就不用愁了吧。
    我乱七八糟地说着,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说个不停,并且思绪翻滚。黄舒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我在想,黄舒怡如果读完了博士,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二十七八岁正是一个女孩怒放的年龄啊。在这样的一个年龄,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狰狞的百慕大,这……也实在是太残忍了。因此,我就忍不住又说,不用那么急的,也许……黄舒怡慧根纯正,悟性一流,她马上就悟出了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仿佛是在替我说,也许,拖来拖去,最终我就改变了主意了。我说,反正是,不用那么急的。你改变了主意,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呢。这最后一句,因为心情起伏的缘故,我没有及时说出,只在我心里说出了。黄舒怡很智慧,她肯定是会懂得我没有说出的任何一个意思的。
    马上就又上课了,上课之前的几分钟,我讲到了黄舒怡——当然是没有具体地讲,因为那是她的秘密。她出于信任对我和盘托出了,我自然是要为她保守这个一般人都不敢向迩的秘密的——我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一个人的内宇宙无比浩瀚,而里面的每一个闪光的想法或意念都应该是一颗璀璨的“星辰”……说完,我便把目光投向了黄舒怡,只见,黄舒怡的脸上正流淌着一般的女孩的脸上所没有的笑容。那笑容,是典型的润丽的笑容,我只懂形式,参不透内容。是的,那是一些多么温丽的笑容啊。可越是温丽,我就越是……是的,我就越是充满了怜惜。
  “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突然就想起了白居易的这句诗。白侍郎,就是白居易了,因为他曾做过刑部侍郎官。我关心的自然不是白侍郎,而是黄舒怡。我的思绪尽管有些乱了但还是能比较清晰地看出我究竟是在想什么的,是的我是在想,是应该有一个白侍郎那样的人来“折一枝”的,从而把妙丽的精灵一样的黄舒怡给留住。如果是这样,黄舒怡去百慕大的执念,也许就会被一个温暖的生命给彻底融化了。我希望是这样的,我希望有一个能够改变她的神。总之,我是不希望魔鬼一样的百慕大娶了童话一样的黄舒怡的,黄舒怡也不应该是百慕大的新娘。说穿了,诡秘而又险恶的百慕大不配,它不配拿走黄舒怡的全部。
    晚上同样有课。晚课后回家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也许,符号一样不断涌入的岁月里,黄舒怡一旦长成了一个更加妍丽的大女孩了,尝到了人生的最为甘美的部分之后,就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了。至少,我是这样祈愿的。我祈愿。黄舒怡,实在是没有任何一个理由不留在广阔而又明亮的幸福里。
    听说融进了愿心的话语都是有稀释作用的,我也希望是这样的。瞬间,我的“希望号”快车,便呼啸而去了……“呜”一声,又“呜”一声,“呜”个不停。
                                                                           201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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