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长得，和任何一个冬天
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
那个冬天自始至终都毫不吝啬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刚刚送来一场雪，接着又送来一场。有多少
就送多少。而且
完全优质，一概免费。表现得落落大方

突然就很想念那个冬天。也只有那个冬天
才劝得动性格分明的万物，并让万物
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大海沸腾了未必就是好事
沸腾，那是一锅水干的事
一锅水，毕竟，是一锅水。它的命运显然就是
蒸发，或被倒掉。这些
只有那个睿智的冬天懂得。突然就很想念
那个冰肌玉骨冰魂素魄的冬天，可是，那个冬天
转眼就已远去。突然就很想念
那种比澄明还要澄明的感觉，可是澄明
已经不再。连同，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
雪花吻在脸上的感觉

我走在春天里，像是走在一种早就预备好了的
假相里。远远近近的，皆是
绿得不真实的青山。我把我灼热的目光
举向远处
更远处——那里有一辆满载着英格兰民歌的马车
正在向我急驶而来，速度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