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唯独,有一个地方,我去过了很多次,却依然觉得,好像根本就没有去过一样。这就奇怪了啊,我在想。转而又一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奇怪的,奇形怪状的,到处充满了奇谈怪论,原本就是这样的。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或一定是这样,我现在还来不及多想,我不想强迫我的思维,思维也是应该有它自由的权力的。这样,那样,反正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不是那样就是这样,总得有一个样儿,从根本意义上来讲。往往的,我们知道根本意义就行了,至于枝节意义,不知也罢。知道了太多,记忆是会有负担的。
心像卫星,那个地方像恒星……就这样,过去了许多年。许多年,并没有多久,睡了一觉的工夫。再睡一觉,就又过去了许多年,这是肯定的。
你听,那个地方传来的声音……连太阳都听得入迷了。那个地方,我命名了又命名。荷马管它叫“福地”,赫西俄德管它叫“黄金时代”,阿里斯托芬管它叫“云中岛国”,柏拉图管它叫“理想国”,莫尔管它叫“乌托邦”,世人管它叫“梦”……我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叫它什么。挨近它,就可以像神灵那样生活了,没有易安居士的词似的忧伤,也没有草原上的马似的劳顿,更没有落英似的悲凉,甚至不会可怜地老去。宴饮的喜乐,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时间永远都会像生产着幸福的肥沃土壤……哦,那个地方,那个地方……
从那个地方,我拣回了一块温润的石头,看着它发光……从那个地方,我拣回了我自己,看着我生辉……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悄无声息的。没有过去的,是远地的虹霓,因为虹霓早已被我用心拍了下来。要说重拍,应该是时候了,我在想。这和种子有关,花儿有关,更和果子有关。种子是过去,花儿是现在,果子是将来。都在场了,一眨眼,就。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其实并不多,数了数,也就那么一个地方。时间,转眼就,跑了起来,带动着一切,当我再次看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个地方,百无一孬,百读不厌。
再次确认,我是去过了,而且肯定不止一次,要不我也不会这样念念不忘。瞧我,都魔道了啊,此刻。我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魔道。人这一生,是一定要魔道一回的,哪怕只是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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