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天都要拿出时间来给我的女儿讲故事,至少四五个。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这些故事,有的是自编的,比如《摩脸布的故事》《白头夜猴的故事》《墙壁的故事》,光是这三个故事,就讲了恐怕已经有了一百集了——我讲的故事很多都是连续故事,就像电视连续剧那样,因为这样可以留下悬念,更好地吸引人;有的是书上的,比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伊索寓言》,光是这些童话和寓言,有的已经回讲过好多遍了。我女儿听得津津有味。在我讲述的过程当中,女儿已经不自觉把我当成了她的故事罐,这个故事罐里装着她的太多的梦想、憧憬和陶醉。每当到了讲故事的固定时间,我又没有及时地展现在女儿的面前,女儿就会在隔壁“爸爸——爸爸——”或“谭延桐——谭延桐——”或“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地喊,像是在吊嗓子。我知道,这是因为她不忍心闯进我的书房里来打搅我才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行动的。每当这时候,我就知道她又要摇晃我这个故事罐了,就像准备摇签一样。我的耳朵便会被她的声音揪住、提着、直到提到她的眼前去,天方夜谭电视台故事频道也便开播了……从我女儿的幸福中,我得到了我的幸福。因为女儿的幸福时不时地就会从她的眼睛里自己跑出来,我捡到了。
女儿其实不知,爸爸本身也是一个故事。这个叫做“天方夜谭”的故事,时不时地摆在女儿的面前,女儿早晚一天是会读懂的,就像慢慢就读懂了天的内涵、地的内涵、春夏秋冬的内涵、高山大河的内涵、远方的内涵、远方的远方的内涵一样。这些内涵一旦渗进了女儿的血液里,女儿自然也便成了一个有内涵的人。是的,我的女儿是个可爱的女儿,内涵肯定会使她变得更可爱,因为没有比内涵这根魔棒更灵的了。一个更可爱的人,无论她走到哪里,爸爸的祝福都会跟到哪里,伴她左右。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原本是广袤的,日月永远都会来到自己的眼前的。
过去女儿画日月,其实早就已经把这日月画在了自己的心里了,她的欢笑就是这日月发出的最鲜亮的光辉。我时亮,时暗,亮的时候是女儿照亮的,暗的时候是女儿暂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有暗的时候,也总有亮的时候,就像日夜不断地在交替一样。就这样,交替着,我看着我女儿在成长,也看着我自己在成长……慢慢地,我就长成一个大孩子了,还原了我原有的天地和春秋。像我这样的一个大孩子,当然也渴望着故事,渴望能从天堂里突然就滚出一个让人惊异让人欣喜的故事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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