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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热血奔腾
——杨群长诗《相思湖"舞姬》印象
“美来了。灵来了。苦难来了。挣扎来了。一切都来了。”杨群的激情也来了,伴随着这快节奏的言词。无疑,这是燃烧的声音,燃烧的良心,燃烧的杨群。火焰,在一瞬间,便大面积地弥漫开来,势不可挡。我不可能不欣赏这样的生命中的火焰,骨头里的澎湃。
跳动,连绵,滚滚而来……被言词的光芒簇拥着,我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在这里,我看见了一种玉石般的质地,感受到了许多热风般的气息。无疑,这便是我所看重的“宗教情怀”了。说得再细一点,就是“人类关怀”或“终极关切”。说到了这儿,肯定你也已经很明白了,诗中的“相思湖”,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相思湖”,或者说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相思湖”,而是一个客观对应物,对应着“时间的湖”、“生命的湖”、“现实的湖”、“梦幻的湖”……这个湖无处不在,就像艾略特的“荒原”、帕斯的“斜坡”无处不在一样。题旨的隐喻性和广阔性,自此,也便不言自明了。
300多行,一气呵成,蔚为壮观。
“山顶的残阳砸下来。漆黑覆盖河床。辉煌被埋住了。美貌凝固了。情爱失忆了。艺术走丢了。梦幻却飞起来。”有激情就会有梦幻,这是必然的。人类之所以永远生生不息,就是因为这万寿无疆、历久弥新的梦幻。现实,梦幻……我在琢磨着,直到,又一次让思绪和《圣经》里的那句“你要醒着”焊接在了一起。杨群显然是醒着的,就像莎士比亚的月亮一样醒着,无论有多少心灵睡着了,甚至永远地睡着了,在世俗的催眠曲里。听这样的醒世之歌,是让人感慨而振奋的。
你再听——“水神来了”,和水神一同到来的还有诸神,是诸神在照看着人类,祝福着人类。诗人之所以焦虑、计较、抗争,完全是因为,诗人还有良心。能够和日月媲美的,就是这像巨大的钻石一样一直在闪耀着的良心了。“诗人抖着双手,接住头顶的光芒和符咒”,在这样一个迷离的季节里,也只有诗人才能做到这样了。水,这生命之源病了,与水相关的一切都病了,可诗人没有病——现在你应该彻底明白了,世界上还有一粒火种保存在诗人的祈祷里,或者说最敏感的心脏里。诗人,就像高尔基笔下的丹柯那样,用心灵的双臂,高高地擎着这粒火种,擎着,并不断前移,尽管这样的移动是十分艰难的。正因为永远都有残余的艰难在路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境况:“水神的呼唤不可阻挡。理性的血液不可阻挡。梦的入侵使我精力充沛”。
——这就是山花般的烂漫和野火般的奔放!
“我赢回了自己的尊严。”尊严,终于赶走了“苟且”,和生命重修旧好。捧着这美好的硕果,诗人又一次出发了。同时出发的,自然还有时间。诗人率领着时间,这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义无反顾的劲旅。只要还有时间在……诗人懂得这个。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你肯定懂得,就像杨群的诗剧一样懂得。你先来琢磨一下,这个“懂得”好了。琢磨透了,你就会赶走“袖手旁观”、“无动于衷”、“麻木不仁”等等这些魔鬼了。好,你先来琢磨一下,就像命运不放过任何一个身影、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一样。
懂了吧?什么东西才是最为珍贵的?杨群用她的有力的诗句死死抓住的,就是这最为珍贵的。不痛不痒,与这没有任何关系,想有关系都不可能会有关系。因为,这实在不是“不痛不痒”这种疾病一厢情愿的事儿。
你就像一个饕餮一样吞下这些激情,肯定,你就是有激情的了。一个“活着”的诗人,是不可能会没有激情的。太阳没有激情,就不可能会活到今天,并受到众人的关注和爱戴。真正的诗歌,其实就像太阳一样,既有光泽也有激情。即使他看似不声不响,他的每一个细胞里、每一滴血液里,也应该是充满了激情的。
杨群做到了,而且不折不扣。
其实我在这里所说的“激情”,它已经不仅仅是激情了。这点,杨群也做到了。做到了,一个叫做“内在”的神灵也便不请自至了。你听,这神灵在怎么说……竖起你深藏在内心里的耳朵——不行,你得把自己给整个儿地给竖起来,就像这首长诗一样竖起来,最好是,能够摸得着燃烧的太阳。燃烧的太阳,它本身就是一种深远的意境、阔大的象征。
没错,从杨群的这首长诗里,我感受到了一种气象。如杨群这般年龄,能捕捉到如此气象,不容易。非凡气象,我已经看到了。许多诗人写了一生,也未必就能捕捉到如此气象,因此我有理由这样说:杨群是让人惊异的。是否具备了“惊异感”,这与年龄无关,就像兰波的灵异与他的年龄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杨群的诗歌,除了这首长诗和别的长诗,短诗我也已经读过不少了,它们一起向我张开了心灵的嘴巴,让我加深了对“不拘一格”这四个字的理解,并让我看到了许多的尝试性、探索性和可能性。这样的诗歌,在今天,也许是寂寞的,因为它们不向世俗低头——如今,妥协的诗歌实在实在是太多了——但将来的中国文坛,如果忽视了杨群这样的光芒,肯定就会失去一块红璧玺,如果杨群继续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坚定的“独立”的话——一个真正的诗人,其实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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