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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担心化作祝福
(2007-09-13 03:13:48)
标签:
我记录
财富人生
文学/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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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写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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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作这30多年来,做文学编辑近20年来,经常地会听到有些文学朋友这样对我说,写作是我生命的全部。说这话的,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有单身的也有有家庭的,有资历浅的也有资历深的……初次听,觉得很感人;听多了,便觉得里边搀杂了不少的矫情——这矫情,细细地一分辩,也便分辩得十分清晰了:一是,它已经成了一句标准的格式化用语,即使是那些拿写作当门面、把文学当玩耍的人也会有时候这样说。就仿佛,它是文学天地里的一句很时髦的用语,不这样说就不时髦似的。二是,这句话的面目,看上去有些可疑。
把写作当作自己的生命的全部,在有些时候它是可取的,比如孤家寡人的时候,既没有父母也没有爱人也没有孩子的时候,完全地像风一样无牵无挂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责任心的时候,没有别的任何工作的时候,是死是活没人管的时候;可在有些情况下,比如亲人都在的情况下,有了家庭的情况下,特别是在有了孩子的情况下,工作不断地向你招手的情况下,生活不断地向你发出警报的情况下,它就是不可取的了——因为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的精力是不可能只分配给你的壮丽的事业——写作的。如果你真的这样分配了,那就是不足取,就会有压力和麻烦在忠诚地等着你,直到紧紧地把你抱住了为止。在这样的一个危难时刻和紧要关头,文学是不可能会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帮你把它们从你身边赶走的。
如果你的家庭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家庭,别的事情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这时候,你一心扑在写作上,整个地球都与你无关一样,就是无可指责的了。因为这时候,也只有写作,才是你惟一的救恩。可这样的情况,充其量也只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不可能会有非常多的人有这样的非常特殊的情况的。
无论是非常特殊的情况还是不怎么特殊的情况,其实最妥当的选择,还是把写作作为生命的一部分。至于是一大部分还是一小部分,极其重要的部分还是无关鸿旨的部分,这就要因人而异因人而论了。你把写作看得重一些,那么它就是你的一大部分、极其重要的部分;你把写作看得轻一些,那么它就是你的一小部分、无关鸿旨的部分。这个,就是我不说大家肯定也已经很清楚了。我是说事的,不是讲道的。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说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当你说“写作是我生命的全部”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把自己作为一个写作的机器了,为写作而写作了,就会有很多人为你担心了,担心你受尽了文学的折磨,担心你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梦也做不好。文学是很能折磨人的,这谁都知道。你让别人把担心化作祝福,那该有多好呵。
如果是你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在这里,我说的是拼死、累死、病死、闷死;如果是一家人,你拼死了、累死了、病死了、闷死了,谁来照顾你的一家人呢?谁来给你的亲人带来不可替代的安慰、温暖和光辉呢?这个问题,自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生活就会是一团糟,生命也会是一团糟,甚至还会和“自私自利”挂上钩。和“自私自利”挂上钩的人,从来都是一些很不受欢迎的人。因为,这样的人,都是一些没大有责任心的人,既不为自己负责也不为别人负责的人。
这个社会的德性,明白人早就已经很清楚了。在这样一个极为可疑的社会里,即使是你把写作当作自己的生命的全部了,也未必就能像你希望的那样活得好,往往的,还会适得其反,越活越尴尬越活越狼狈越活越糟糕——这个时候,就会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你,只有你自己在可怜自己叹息自己哭泣自己收拾自己了。社会的冷酷,在这里,自然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你以为你投入得太多,就会得到得太多吗?你错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磨砖能成镜,磨杵能成针,坐禅能成佛”等等,在这个年代早就已经过时了。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物化的年代,你只有狠下心来和这个时代一起物化、一起游戏、一起平庸、一起堕落,你才会真正地和时代打成一片,最终成为时代的宠儿。要不,你就很可能彻底地沦为时代的弃儿,甚至什么都不是。这个时候,你就只有哭笑不得甚至悲苦连天的份儿了,就会比死得很惨的梵高还要梵高、斯宾诺莎还要斯宾诺莎、海子还要海子、方向还要方向了。
写作很美好,这是没有说的,而且十分地美好。但,它真的是没有那么必不可少。必不可少的是,通过写作这样的形式来完成生命的大觉醒、迈向生命的大圆满,或者叫蝉蜕蝶化、圆转入神。这,才是极为重要的。即使不通过这样的形式,也还可以通过别的形式。别的形式,那可就多了。
至于我,写作当然是我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了。30多年来写了一千多万字,不重要是不可能会做这样的傻事的。但,除了这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我还有别的许多部分,比如和旋律打交道、和书法打交道、和教学打交道、和气功打交道、和宗教研究和哲学研究等等打交道。而这些,无不是我修道、悟道的一些形式。我从来就不把自己作为文坛中的人(无论有多少人把我死拉硬拽地拽入文坛,就像有很多人死拉硬拽地把弘一大师李叔同拽入文坛一样),也从来就不把自己作为别的什么坛的人(无论有多少人死拉硬拽地把我拽入什么坛,就像有很多人死拉硬拽地把弘一大师李叔同拽入书坛、乐坛、戏坛、法坛一样),这话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也只愿,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悟道之人,通过悟道这种选择不断地把自己的愿力和念力凝聚起来、强化起来,这才是我的本愿和真愿。悟道有深浅,至于最终悟得是深是浅、是近是远,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一个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情,而这事情,要摆正它和别的事情之间的位置才好。这是最后我想说的。是看了太多的风云、经历了太多的甘苦,我才这样说的。说给朋友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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