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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跑道

(2007-01-31 12:54:54)
分类: 写意散文
                                    垂直跑道
 
       世界上最著名的凯旋门,自然要数巴黎的凯旋门了。除此之外,德国、意大利、印度、越南等等,也都建有自己的凯旋门。老挝,也有一个凯旋门。老挝的凯旋门在万象。
       万象有一条非常阔展、漂亮的中心大道,叫做“万象大道”,万象大道的那边是总统府,这边便是凯旋门了。万象的凯旋门,下半身跟巴黎的凯旋门颇有些相似;上半身就截然不同了,上半身就如同万象的众多的寺庙一样,一副神定、气闲、自足、自若的样子。尽管万象的凯旋门没有巴黎的凯旋门那样宏伟,但它却比巴黎的凯旋门更加敦厚。我想,大概正是这样的敦厚,承载了万象甚至老挝的无数岁月、无数辉煌吧。说是无数岁月,其实万象的凯旋门年龄并不算大,它是1969年才诞生的。之所以说它承载了无数岁月,那是因为它在诞生之前就已经在老挝民族的精神里存活着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老挝才成了一个永远也打不垮的民族,血液里回旋着凯旋曲的民族。
       此刻,万象的凯旋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久久地凝视着它——
       人们正在指指点点的正门上的三角形雕花图案,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人们正在议论纷纷的门顶上的三座三角柱体宝塔,也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人们正在拍来拍去的塔顶和拱廊上的许多的神像、灯座、神话雕刻等等,更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它的隐喻——是的,是隐喻——才是我的兴趣所在。环绕着这样一个矗立在大地上的隐喻转来转去,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一支支旋律——没错,是凯旋曲。凯旋曲……我默念着。一个民族也好,一个生命也好,实在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凯旋曲。
       登上高达49米的凯旋门,我便一下子看到了另一边的总统府。总统府的一草一木,来往行人,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可见,老挝的总统府就像老挝的寺庙一样,是完全“敞开”的。敞开,其实也是一个隐喻。我喜欢“敞开”这个隐喻。国门敞开了,才会有新气象进来;心灵敞开了,才会有新局面打开。一切的新观念、新形势、新风尚、新秩序、新发现、新事物、新思想、新篇章、新天地、新发展,等等,都离不开“敞开”。
       直到这时候,我才终于知道了“垂直跑道”这个说法的具体来历。据说,万象凯旋门的设计,是由法国人完成的,并于1960年开始兴建,只不过是,凯旋门还未完成,法国殖民者便因奠边府战役战败而落荒而逃。不久,美国人来了,在美国人的援助下,老挝才终于让凯旋门得以成形。因为当时用的水泥本来都是用来建设机场跑道的,最终却用在了凯旋门上面……因此,万象凯旋门又被人们称为“垂直跑道”。这自然是一个富有想像力的名字。在这样的一条垂直跑道上,飞驰的自然是时光了。
       时光。没有时光,什么事儿都做不成。这是肯定的。
       时光转眼就到了2004年11月28日,由中国政府为老挝投资1000万元人民币、历时3个月而兴建的凯旋门公园终于落成了。这个年轻的凯旋门公园,就建在万象大道的中央,面积有4万平方米。园内绿草如毯,鲜花如绣,喷泉如歌,可谓如诗如画。漫步在这里,就如漫步在童话里一样。望一眼那些悠闲自在的白云,就知道像白云一样在这里漫步有多美好了。难怪一位诗人说,我愿意成为凯旋门公园里的一棵行走的棕榈呢。
       就是这样一个美好之地,自2003年以来,却屡次遭到无端的轰击。很显然,那些反政府武装不仅仅是冲着万象的凯旋门来的……朋友对我说,每当爆炸事故发生以后,平日里这条繁华热闹的万象大道便空无一人了。我想,“空无一人”的宁静,绝对不是人类所向往的宁静。
       如此看来,无论是在哪里,仇视“凯旋”的人从来都是有的。可是,无论仇视的力量有多大,凯旋曲依然会照样响起。至少,会在人们的心灵深处经常地响起。大概,也正是因为凯旋曲的不断唱响,不断传来,人类才怀着希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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