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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遗弃在马路边的可怜的女孩,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捡回收养后,取名易莎莎。这对好心的夫妇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捡回的竟是一块会呼吸的黄金。
易莎莎从小就爱跟风玩——凡是和风有关的游戏,比如逗风车、放风筝、玩风铃,她都表现出了非凡的兴趣;从小就爱动,似乎她的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吹来吹去的风;从小就显露出了一种惊人的禀赋和特质:能听到大树的年轮吱吱嘎嘎的转动声,能看到石头里藏着的童话世界及善人身上的七色光及古人的灵魂被鸟儿衔着飞来飞去……她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带她在广场边的一片小森林里散步,看到日落,她便脱口而出:妈妈你看,太阳卡在树上了!还有一次,爸妈带她去外婆家,看到灯火通明的火车,她一下子便惊呼了起来:妈妈你看呀,火车着火了!……是的,她是一个精灵,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精灵。她美丽得就像海伦,透明得就像水晶,纯真得就像玉器,直率得就像风,活泼得就像浪花,火热得就像夏天,善良得就像菩萨,叛逆得就像闪电。她是美好和梦幻的化身,一种伦理的载体,自由意志的集中体现,所有人的童话。一句话,她是人们理想中的一个人物。人们的理想有多远,她就有多远;人们的理想有多深,她就有多深;人们的理想有多明亮,她就有多明亮。
“狂醉养天真”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是再也恰切不过了。
她给她的养身父母及左邻右舍及老师同学带来了数不清的欢乐和宽广的寄托……
上大学后,在舞蹈学院呆了不到一年,她就病了。她实在是不愿让她的舞蹈老师把自己硬硬地摁到那个现成的模子里去,她真的是不适合那个模子。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不忍心眼看着自己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植物再变成矿物。她不想弄乱自己的羽毛,折断自己的翅膀。大病之后,她突然心开神悟:生命和艺术,实在实在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不该听从一种概念、模式、定势和惯性的使唤,甚至喝令。风自由了,才能舞蹈。毅然决然,她便退学了。一种萧然自远、轻举远扬的感觉终于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这时候,一个早就开始注意她并像欣赏神一样欣赏她的名叫闻力的大学男同学,也像她的影子一样,跟着她退学了。这件事,在他们的舞蹈学院里掀起了一朵惊叹那么大的浪花。她的舞蹈老师为此而痛惜不已,她的大学同学也为她惋惜不止。
她的养身父母——作为老编辑的父亲和作为外科医生的母亲,更是甚是不解,并为此平添了许多的忧愁,担心她的现在,更担心她的未来。她对他们说,你们疼爱我,我知道;担心我将来没有大学文凭在越来越激烈的竞争社会里找不到一份好工作,我也知道。可是,我的生命就像是一篇稿子,爸爸只能润色我的形式,却没法改变我的内容;妈妈只能给众多的病人做肢体手术,却没法给我的心灵做手术。我这样一篇稿子,还是让我自己来编好了;我的心灵的手术,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好了。因为,我最了解我自己。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了。一向就通情达理、深知中国现行教育的各种弊端的父母听了她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也便火气顿消。加上眼看着她慢慢地由一棵病苗还原了过去的容颜和美好,也便由她去了。健康而美丽地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深明大义的他们,比谁都懂。
一个公司招聘舞蹈演员,收入相当可观。她的男友想拽着她一起前往,可她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为此,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争得面红耳赤……
在她生日之际,她的男友给她买来了她渴望已久的美国现代舞的创始人伊莎多拉·邓肯的《邓肯自传》和苏联著名舞蹈家《安娜.·巴甫洛娃传》两本书。这两本书,她如饥似渴、反反复复地读了两三遍。她从这两本书中找到了自己所神往的那种妙不可言的舞蹈境界。于是,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也便纷纷浮出了她的脑海。
她跃跃欲试。她开始向风请教,向风学习。细细地揣摩微风、轻风、狂风、暴风、飓风、台风等等的神态和精魂。风当然是没有具体的形状的了,可是,她却从树叶、草丛、芦苇、麦田、旗子、炊烟等等这些特殊的镜子上面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风的身影和表情,包括别人所看不到的情节和秘密。在所有所有的镜子当中,她最珍视的,当然还是她心灵的这面镜子。她从她心灵的这面镜子上面,看到了风的一切。是的,是一切。这里面也有她的一切。
于是,“风是我老师”也便成了她的口头禅。
她每天都要花十六七个小时的时间来“照镜子”,和风一起跳舞。有一次,她的男友闻力陪她去海边“照镜子”——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体验生活”,结果,台风来了,人们纷纷而逃,只有她和闻力两个人留了下来。这一次,闻力被台风卷走了,撞在了礁石上。她也差一点儿随风而去,断送了自己的未来……她默默地在想,这也许,是一种师威的表现,是她的严厉的老师在考验她。她还想,一个人不下地狱又怎么会炼成人呢?一个人不去跟巨人搏斗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力量,最后把胜利者的光环戴到自己的头上来呢?因此,在地狱里走了这么一遭,她并不后悔。惟一让她揪心的是,她从此失去了欣赏她理解她的男友闻力。这件事,真的是使她一劈两半。有人说她是妖精,是她害死了闻力,她并不申辩。一切,她都默默地承担着……
似乎是,闻力的生命一下子附在了她的身上一样,从此,她也便更有激情,简直可以说是激情滔滔了。
风,同时也赋予了她一种越来越透明的艺术品格和天马行空、汪洋恣肆般的艺术精神。在美和力的苛求之下,她一点一点地拂去了覆盖在舞蹈艺术上面的厚厚的尘埃,开始了噼噼啪啪的燃烧。万丈豪情,就这样来了。
她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赋予了无形的风一种特殊的物质形式,这被她的闺中密友、诗人林婕儿戏称为“莎莎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