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写意散文 |
落了的秋叶、翻过去的的日历、作废了的车票,没有任何意义了。
或者说,是零意义了。或者说,意义是属于昨天的了。
丁·布伯所说的那样:“他们相见,一言不发,却‘伫立在圣面的
反光中’,互相感受。彼此之间仍有姿势以及体态的表达。”他还
曾经为它奔忙过,为它日思夜想过,为它祈祷过呢。只是一眨眼的
工夫,它就贬得一文不值了,自己把自己给废弃了。那个曾经相见
的世界,也便变成一片废墟了。谁也不能解除谁的缄默了。可也真
的是快呵,都有点儿“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的味道了。
本来,他是不想尝到这样的味道的,可这没有办法。它自己要自毁,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要说办法,当然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随它
去,他在心里说,随它去好了。他这些年来的处世原则,就是,随
它去。连挥手也懒得挥手,就随它去。当有些东西变成了垃圾,或
者说,它本来就是垃圾,你不随它去又能怎么样呢?
欠它什么了。“一种命运一旦被注定,那么无论躯体走到哪里,命
运都会走在前面。”他相信以色列作家娜·塞梅尔的话,相信去去
来来本是宿命。因而,很快地,他也便与一个新的符号建立了联系,
确定了关系。那个新的符号给他带来了疗伤的魔药、崭新的日出以
及去观赏日出的巨大热情。他用最首要的一点儿,也就是投入,迅
速地参与了进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布伯的声音;“我们
每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副甲胄当中,其任务就是防止符号进入。符号
不断地涌向我们,活着就意味着被告谓,我们只需展现自己,去感
知。但对于我们来说,这种风险也实在是太大了,这无声的惊雷似
乎要以灵与肉的毁灭相要挟,我们必须一代一代地改良防护器具。
我们所有的知识都在向我们保证,镇静,每件事情都会照其一定要
发生的那样发生,但没有事件是针对你的,你没有被图谋;它就是
你的世界,你可以随意去经验它……”为什么要去防止符号的进入
呢?显然,布伯所说的符号并不是他所热爱的符号,不是和他的生
命相溶的符号,不是。能够和自己的生命相溶的符号,是不可能长
着一颗危险的心灵的,是不可能给自己带来比火药还要严重的威协
的。当然了,镇静,还是必要的,什么时候都是必要的。一个心地
善良的符号,智慧的符号,不就是自己的最好的镇静剂吗?
他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打断了他的思维,对他说,可并非全是你
所想像的那样的呵。他当然知道了,这还用得着别人来提醒吗?他
怕伤了别人的好心,便没能说出口。好人的心是万万不能去伤害的,
这也是他的一条做人的基本原则,不能放弃的原则。说起来,他还
是很感激那件事的,是那件事把他从梦中叫醒,并把他脑海中的一
幅图画搬到现实生活中来的。当初,他并不喜欢那样的图画,后来
才发现,那幅图画其实还是很迷人的。说到底,是那幅图画匡正了
他,挽回了他的。他真的是很感激。
许多的东西都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最本质的却进入了他的视
野,最壮观的却牵住了他的视线……许多年来,他想要的,其实就
是这样的生活。够了,他想,这就够了。剩下的时光,就是和最本
质的相依为命了。他知道该怎样去爱它,宠它,欣赏它,祝福它,
从而让它去成为本质中的本质。他太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又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显然,这是一个大符号的诞生。且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