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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杨和雪莱都曾写过不少的爱情诗,以及挽歌。子杨的《黑夜的献诗》也曾一度使我想起雪莱的《给夜》,子杨的《月亮十四行》也曾一度使我想起雪莱的《给月》……而且,子杨和雪莱一样,也都曾写过关于自然、季节和秘密的诗。信,望,爱,都是他们诗歌中的重要主题。包括浓郁的抒情性和吟唱性,也都有些相似。因此,我就觉得,如果把有人评价雪莱的文字——“雪莱的诗心如像一架钢琴,大扣之则大鸣,小扣之则小鸣。他有时雄浑倜傥,突兀排空;他有时幽抑清冲,如泣如诉。他不是只能吹出一种声音的单调的稻草”……用作评价子杨的文字,也恰如其分。所不同的是,雪莱的诗似乎更壮阔一些,子杨的诗似乎更内敛一些;雪莱仅仅活了28岁,是一位戛然而断的未完成式诗人,子杨是一位继续生长着的不断完善着的诗人。
古人曾以诗比风,说,风有拔木倒屋的风,有震撼大树的风,有震撼小树的风,有动摇大枝的风,有动摇小枝的风,有偃草动叶的风,有不倒烟柱的风……我想,无论怎样的风,只要它是自然的,让人有感觉的,体现了生命这个大宇宙中的种种意志的,那么,它就是让人喜欢的风。我喜欢从子杨的心灵深处所吹来的一阵阵诗风,或是红色的,“爱情的灯芯就这样开心地笑了/ 黎明就这样捧出了道路”;或是蓝色的,“五月悄悄变成六月/我的想法默默变成诗歌”;或是橙色的,“她是四季中我最喜欢的景物”;或是白色的,“九十九个情节之后/我才知道/小滴小滴的雨水/对于石上白雪/也是一种很深很深的伤害”;或是灰色的,“时间很咸,咸得想不起欢乐的事情”;或是黑色的,“半个爱情即将离家出走/ 语言纷落成白灰和黑烟/老去的时间是一种疾病/一步步,下沉,淹没/爱情对于死去的人已没有意义”;或是绿色的,“冬天已走了那么久了/春天的枝叶却不怎么样/几千年开不出一个新意……我是树,春天已经来了/我怎样才能无动于衷”……是这样的风,把子杨的生命世界吹得云淡风清、花红柳绿的。
子杨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抡着大刀去把意味和意义杀光灭绝的诗人。他很呵护,很悉心,深知意味和意义的重要性。当然也很敏感,敏感得乃至于能听到白云和天空的喃喃絮语,石头和大地的窃窃私语。因此,他在他的《诗学随笔》里这样写到,“诗歌是一种寂寞的歌唱和倾诉,它是痛苦的产物,也是幸福的宠儿。真正的诗人,最终呈现的不仅仅是文字组成的诗歌文本,更重要的存在,是隐沈于诗人精神底部的激情、暗示和怀念。我写诗,是为记下在我生命中永远无法抹去也不想抹去的某个时刻、某种心情和某个人,记录下我的幸福、痛苦、忧伤和创痕。”他还说,“必须说的是,所有这一切都是以个体的刻骨铭心的感动为逻辑起点的。”正是基于这样的诗歌美学原则,子杨才不像有些所谓的诗人那样鹦鹉学舌或沐猴而冠的。
说到这里,我就想认真地强调一下,对于一位诗人来说,“独立意识”实在是至关重要。当然了,这还要看你怎么地独立,是像一座大山那样独立,还是像一堆垃圾那样独立。还有,就是“情怀”,无论是自然情怀,还是宗教情怀,还是别的人文情怀。一个没有情怀的诗人显然是十分可疑的,就连废铜烂铁、鸡毛蒜皮都不如。再就是,诗歌的吟唱性。在当下“口水诗”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诗歌的吟唱性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因此,像子杨这样的“独立性写作”、“真情写作”、“吟唱式写作”,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至于子杨骨子里所透出的忧郁,我也觉得是一种好东西。忧郁也是一种美好的气质,忧郁至少会在一位诗人的胸前挂上与这个瞎乐呵的俗世形成强烈对比的大勋章。
“生活每伤害诗人一次,诗人就用诗来报复它一次,但这是多么无力的报复呵!”虽然无力,子杨却真心热爱这样的“报复”,并决计“报复”到底,就像雪莲用自己的清静和清高去“报复”现实的喧嚣和龌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