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森林,森林里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动物。这一天,老虎外出找吃的,一只倒霉的狐狸撞在枪口上,被逮个正着。性命攸关之际,狐狸眼珠一转,说,“喂,你有没有搞错哇!我是天帝派来的,掌管林中百兽。你这样吃了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老虎听了一愣。狐狸见状立马趁热打铁,加强心理攻势:“灵不灵当场试验。你跟我走一趟,我敢说他们没有一个见了我不回避的。”于是,“虎依狐言,遂行,果然”。于是,狐狸虎口脱险。
这是我们老老少少都熟知的故事,狐假虎威的成语,即由此而来。我读书的时候,这则寓言是被选入小学语文课本的,不知现在是否还有?然而奇怪,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受指责的反倒是狐狸,而且“情节严重”得很:“依仗别人的势力欺压人”。
很久很久以后,在现代社会的企业森林中,又一次发生了相同的故事。几年前,号称“蒸汽机以来最伟大的发明”的网络技术的突破,使新型的网络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在这一网络热潮中,美国出现了一家名为“自由市场(freemarket)”的电子商务公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搭建了一个可以进行实实在在交易的市场。由于招商得力,诸如通用汽车这样的大型传统企业也被拉入其中,参与网上交易。“自由市场”的生意因此而蒸蒸日上。不料忽然有一天,通用汽车猛然醒悟,这个网上市场之所以如此红火,其实正是借助了自己的影响力,使想与它做生意的厂商不得不上网,而并非是这个网上市场本身有多大的号召力和神奇之处。通用汽车于是果断撤出,联合其他汽车厂商组建了自己的网上交易市场。果然,盛极一时的“自由市场”,转眼一落千丈。
于是乎有人发表评论说,狐假虎威。然而奇怪,受奚落的反倒是自由市场电子商务公司:“扯虎皮做大旗”。
在以批判网络公司为时髦的当下,“自由市场”的处境是理所当然可想而知的。即使从未来的发展而言,像“自由市场”这样纯粹的网络公司,其前景其实也颇为渺茫。商业社会,资本决定一切。未来网络发展的主流,将还是像通用汽车这样的传统企业的天下。但即使如此,如果没有新兴网络企业的开拓、推动,将极大改变我们这个社会的网络技术,怎会如此迅速地深入人心,如此迅速地被传统企业认识、吸收、运用?然而他们却遭到了嘲讽。他们曾经的贡献,很快被遗忘。
如果没有那只狐狸,老虎未必能确切地知道自身的力量;如果没有“自由市场”,通用汽车未必能真切地了解电子商务的价值。在利用智慧谋取自身利益的同时,狐狸们为这个原本很规矩的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变数、新的可能性。然而当这种创新普惠于社会时,狐狸却在被批判否定之列。而对从他们身上汲取过智慧的老虎,却或者不置一词,或者被赞美。这是怎样的一种社会心理?!
明乎此,便知道,狐狸的命运,过去、现在、未来,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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