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心走四方 |
自己做了母亲之后,也更懂得了母亲的心情,母亲的爱!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多接受一些教育,将来有所成就呢?又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为了不让我上学迟到,妈妈每天早晨要看着天上“三星”的位置(那时候家里是没有钟表的,但是大人们却可以通过观察天上的“三星”估计时间,只可惜至今我仍不知道那三星是在哪里,如何去判断,身边也无人知晓了),在天色很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早饭,而后让姐姐陪我一起去上学。也就在这样的秋日的早晨,两个小姐妹一起快步行走在山路上,天明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村子,这个时候姐姐自己敢一个人回家了,我也能比较安全地往学校里赶了……这应该已是20 多年前的事情了,发生的故事、忘却的故事很多很多,但两姐妹在山村口相互嘱托而后分离的画面,却早已经在我的世界中定格,也早已成了我一生成长的动力……
其实在那个时候读书,需要的钱是很少的,对于有钱人家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我的家庭却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哥哥在部队、爸爸常年有病不能下地干活,所有的事情也只有妈妈一个人来顶着,所以便显得格外的艰难。
现在想来作为女人,妈妈一生是很不幸的。
姥爷是个远近闻名的“金算盘”,非常聪明,却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毒瘾,吸食到最后卖掉了自己的老婆,也卖掉了家,最终把11岁的女儿(我的妈妈)送到我的父亲家做童养媳。一直到1998年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有再见过她自己的母亲。没有见妈妈因思念自己的母亲而在我们面前落泪的情景,原来以为妈妈是早已淡忘了那一份亲情,但是真正地当妈妈离开之后,我常常在睡梦中因思念妈妈而哭醒,才知道那样的一种母子亲情,是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忘却的,只是妈妈心中有着太多的无奈而不愿意在我们的面前展露而已。这个时候也更理解了妈妈的那种刚强与无奈——妈妈也是承继了姥爷的聪明才智吧,虽然没有上过一天的学校,但是就是凭着那一份勤奋和聪明,认识了上千的字,以至于到后来条件好些的时候,妈妈可以自己读报纸、读党章(这也是妈妈一生读过的最有难度最有分量的书吧)
儿时自己家庭的不幸,待到18岁与我父亲结婚之后,妈妈也难得享受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妈妈一生共生下了十个孩子,但只留下了我们四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一个。从妈妈的口中,知道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所以从小是被我的太太(也是父亲的奶奶)带大的,身上有很多的坏脾性,不懂得疼爱自己的老婆,身体不好也多有惰性,所以在家庭中是几乎不去承担任何的责任的,就是在这样的婚姻中,妈妈为了孩子们的成长,一直维系着委屈着自己……待我慢慢地理解一些事情的时候,也真切到感受到了妈妈的悲哀,却没有能力也不知道是否该责怪父亲。因为在我真正地懂事想做些调和的努力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确实身体多病,几乎不能生活自理的状态!
后来为了让儿子有个出去见见世面的机会,妈妈还是决定把哥哥送到大兴安岭的漠河去服兵役,而由自己承担所有的家务,其实哥哥去部队的那一年,也正是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第一年,农活要由一个女人来承担的话,其艰辛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也是希望姐姐能有个好的出路吧,在姐姐18岁那年,妈妈为姐姐订了婚事,20岁时姐姐就走进婚姻了。婚后姐姐的生活是和谐幸福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能够坚持读下来,很多时候是姐姐在默默地支持着我,还记得第一次的中学学费、初中、高中时我所穿过的衣服,都是姐姐订婚和结婚时的布料和衣物,等我上大学时,所拿的皮箱也是姐姐和姐夫卖掉了一车香瓜又加上十元钱买来的,我去到北京读书时所拿的被子也是姐姐结婚未用过的新被子。想想自己也确实是个任性的人,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执意想读书的话,确实家里是没有能力供我读书的,如果没有姐姐和姐夫的资助,我想也很难说有今天自己的一切!2002年6月8日,当鞍山肿瘤医院曹勇主任告诉我,姐姐所得的病已经是肺癌晚期的时候,我的心灵世界几乎崩溃。我不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是,父母亲是年迈多病,我无法阻挡他们西行的步子,可是为什么那么年轻的身体一直很结实的38岁的姐姐,也会如此地匆匆呢?
是上天的恩赐吧,在医护人员已经告知姐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我四处地求助,居然又为姐姐挽回了近9个月的时光,期间有4个月的时间,我几乎放弃了手头的一切,和姐夫一同陪伴在姐姐的病床前,让姐姐享受到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的一切……医护人员也为姐妹的深情所打动,送给主任的红包变成了给姐姐补充的蛋白;送给护士们的水果居然变成了姐姐窗前的鲜花还有更为细心的照料,我想这一切的一切,也许都为了那人世间的真情!2003年3月份,姐姐离开了,定格在我世界中的是两姐妹在山村口相互嘱托而后分离的画面,还有姐姐临终前希望我能照顾好她儿子的嘱托!就这样一颗生命结束了,而那一份亲情却永远地传承!姐姐的儿子已经读大学了,我想我会协助他很好地走向他自己的人生路的,而我也有了另一样的任务,让姐姐的生命、让母亲的聪明才智,在我的生命里程继续延伸、拓展!
我是一路地走来了,而亲人们却是一路地远去了,我不知道在怎样的仲秋时节,该有怎样的方式,才是对先人们的最好的祭奠,漫天飘零的落叶,还有渐渐萧瑟的秋风,也一定是能够读懂我的心吧,一路写下来,泪流了满面,却感觉到了一种轻松,更感觉到了内心的一种力量!
我的生命中有着太多的故事,有泪水、有苦难,有鲜花也更有掌声,故事没有写完,故事还在发生,就在这样的秋日里!但是无论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在经历了一系列巨大的亲人丧失后,我发觉自己的心灵更多的时候已是充满了弹性和韧性,我的生命中也有了更多的阳光和情趣,这是我自己所期盼的,也会是告慰亲人在天之灵的最好的礼物!这样想着,便又回到了自己的状态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