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回乡。
(2022-04-03 20: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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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走来文学原创 |
分类: [随笔拾零]:心情菩提 |
1.
今日三月三,要扯地米菜,煮鸡蛋。今天没有扯地米菜,想着清早要回娘家,和弟弟妹妹一起回老屋插清,母亲肯定煮了地米菜蛋。婆婆前日倒是扯了地米菜回去。
九点回到娘家,问母亲煮蛋没有,结果,蛋是煮了,但没用地米菜煮。母亲说:“往年年年地米菜煮鸡蛋,吃了还是头发晕,今年就懒得搞了……”三月三,地米菜煮鸡蛋,是中国的一个小的传统仪式,或许吃了地米菜煮的蛋不能防治头晕,但我们沿袭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一些习俗。很遗憾,今天没有吃到地米菜煮鸡蛋。明年三月初二,我就把地米菜扯好,洗干净。这些仪式感,不能丢的。
2.
有几年没跟娘家人回老屋插清了。与自己讲和,宽恕自己,是一种修行。我在去年腊月的时候,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与娘家人摒弃前嫌,不去纠结以往的矛盾,从新开始。这种“新”,我常经历。一如当年,我与蓝的分裂,前年,也是我自己主动靠近蓝,重修于好。放下过去,善待自己,与世界和解。挺好的。
其实,母亲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保持原来对自己的老姊老妹的看法和态度。我很想和母亲进行一次长谈,看弟弟和妹妹一如既然地维护母亲的“固态”,也就放弃了。母亲和她的老姊老妹的矛盾,几乎升级到“仇恨”,这么多年,我很了解。
这些所谓的“怨恨”势态又传到我们三姊妹身上。大昌先生老是说我和母亲的性格很像,很在意姊妹之间的那些事儿。我也一直在思考我们三姊妹之间的“怨恨”。思考是有结果的。姊妹之间,都是所谓的自尊在作祟。我是老大,希望得到弟弟妹妹的尊重和理解。但三姊妹各有各的强势。妹妹家底殷实,说话做事自然高调。弟弟是铁杆的孝子,对母亲的孝在我看来甚至是盲从的。我呐,经济条件相对弱一点,心事细腻,情绪敏感。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弟弟妹妹向我解释一些事情。没有等来。既然等不来弟弟妹妹的“道歉”,就不去想了。不想,并代表“谅解”,只是饶恕自己。因为,我真的不想步母亲和她几个姊妹们的后尘——姊妹之间,弄得各自一堵墙,真是没有意思。再说,自己的言行和思想,会影响到公子鸣。
这是一个需要人脉和关系的社会。遇见事情,兄弟姊妹就是自己免费的坚实的后盾。很世俗,却是现实。
3.
母亲的“传统”,嫁出去的女是不能插清的。插清是儿子的事情。我是女儿,跟着父母和弟弟回老屋插清,就是跟着去玩,到清叔叔家吃饭。
父亲在老屋通往朱刘岗转角的小超市买了鞭炮和清明条。款是弟弟付的,这个钱,做女儿的不能付的,父亲强调。
朱刘岗上埋着我的爷爷、王姥姥(父亲的奶奶)、戴嗲嗲(带大父亲的婶娘)。弟媳举着清明条,弟弟拧着鞭炮,父亲和母亲提着自己的外套,妹妹扯野葱,我跟着慢悠悠地走。小的时候,觉得朱刘岗是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又荒凉,又阴森(姓朱的和姓刘的,十一队、十二队人的祖坟)。现在路修好了,没有走多久就到了几个嗲嗲的坟前。放了鞭炮、插了清明条,瞌了头。
几个嗲嗲的坟前有一小块空地,父亲曾想,作为他和母亲百年之后的吉地,后来放弃那个想法了。一个地方即便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离开得太久,也会生出许多的陌生和隔阂。
我的亲小嗲(父亲的母亲)和父亲的干爹的坟离朱刘岗有一段距离,在清叔叔老房子的前方。小嗲生前姓胡,我上中学的几年,每天都要经过胡小嗲的坟前。经过胡小嗲的坟,也生出一些故事。我们在胡小嗲坟前磕头的时候还翻了出来,絮叨了一番。
一晃,我都50+了。年少时的记忆却永远生动。
4.
清叔叔做了一大桌子菜。自己养的鸡孵蛋孵出的小鸡仔,养一年都只长得到两斤多,地地道道的土鸡。一钵土鸡,不用放什么调料,几多好咭,鸡汤我喝了两碗。一盘小瓜子鱼,婶婶煎得几多有水平,餐前我和妹妹当喝茶时的点心了。一钵腊鹅,一点都不咸,腊味浓郁,炖得又乱,我吃了五大坨。一盘腊舌子,妹妹吃了一半,我也吃了不少。弟弟和弟媳钓的鱼,和了炸辣椒,味道很好,刺多。弟弟又把钓的鲫鱼煎了一盘,他和妹夫、弟媳妇吃得几多有味,我没有尝,我喜欢吃干炸的鱼。
清叔叔已经有两年没有宰年猪了。吃饭的时候,我和妹妹都怂恿清叔叔今年捉两头小猪仔,喂到过年,宰年猪,吃杀猪饭,腌腊肉。清叔叔当时是答应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捉猪仔养年猪。现在的乡下,养猪的人家已经很少了,政府好像也不准老百姓养猪。
扯了婶婶菜地里二十根黄瓜苗。我育的黄瓜苗还没有生,我想早一点吃上自己种的黄瓜。
现在的清叔叔,是我们搁在老屋的一个秤砣。
5.
父亲回一堂老家,要跟他的几个老伙计逐一见面,聊天,扯白话,要跟他们每一个人送一点礼物。礼物是妹妹提供的,父亲很自豪。我没有妹妹的物质资源,享妹妹的那些礼品的福好像也心安理得。
跟着父亲到了他干妈的家。礼品依然是妹妹出的。
我们回到清叔叔家,父亲的老伙计们每个人又给父亲回了礼。鸡蛋和土鸡。母亲又将鸡蛋分给我和妹妹。土鸡提回家养起,也说不定宰了吃。如今的乡下,能收到土鸡和土鸡蛋,不是一般的情谊,是收不到的。
父亲干娘家有一对石狮子,小的时候是立刻在她家大门两侧的,现在给盾到一边封了起来。几十年前家有石门槛,石狮子,说明此家是富贵之家。如今父亲的干爹早不在了,家里的两个孙女都出嫁了。父亲的干兄弟外出打工去了吗?父亲的干娘身有病,就一个媳妇在家照顾她。
姑婆今年有百岁了。思维还很清白。但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在几个儿子家轮流住着。
今天还见到了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二姐。我向她说了感谢。二姐的母亲李嗲嗲也病得厉害,母亲去看了她。
如今的老屋只剩下老人,孩子都很少,大概都送到城里上学去了。也只有逢年过节,外出的乡亲才会回家,家里才会热闹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