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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窝

(2016-01-09 11:00:50)
标签:

情感

文化

木吉他

分类: 小说

M每天午休都会独自去散步,她悄悄地从后门出去,以为不会撞见熟人,溜过弯后,回来却总会被同事碰上,人们发出各种疑问,她需要对每个人解释去向,解释她喜欢在食堂角落独自吃饭的习性。人群中,行为异样的M会被认为是异类,人们躲着她。有时候,她也会和几个看似能接近的人畅聊一番,人们发现,平常表情呆滞无趣的M在畅聊的时候,会神情生动且伴随肢体语言颇有感染力,只是,多数人对她自认为精髓的语言毫不感冒,其实,M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为了迎合一种社会化的表现,多数时候,她对众人的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M对什么感兴趣呢?她就喜欢自个儿呆着,不论是看书、散步、听音乐,她都喜欢自个儿一个人。她从小就这样,喜欢有个窝,这个窝可以很小,小时候,一个抽屉就是一个窝,里面摆满玩具,虽然都是些缺口的塑料廉价“过家家”玩意儿,但那是极大的享受,因为一看到这个抽屉,坐在旁边摆弄,那安然舒爽的感觉就那好像猫儿睡在窝里的感觉一样。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窝里“过家家”玩意儿演变成一摞小儿书,“一块银元”、高尔基的三部曲、莫泊桑的“项链”……,那些白描、素描的画,翻来翻去看不够,没看够,就直接曳到枕头底下,枕着睡觉也是一种快乐。后来,“窝”扩大了,变成一张书桌,若干抽屉,但感觉能盛放那被称为“窝”的只有一个抽屉,里面有日记本、看不够的课外书。

再后来,M发现一种乐器,它有着独有的小音箱,如果对着它那葫芦状的音箱哼唱,会有一种好听的共鸣音反馈给你,就好像,最能坚守秘密的伙伴,永不背叛,又宛如幽深的小巷,对着它念自己才能懂的小诗,永远不会被别人听见、嘲弄。而且,这个木质音箱,通过指尖拨弦形成的音色,也仿佛能够拨到心窝里。M对木吉他的钟爱不仅因为它高贵的“古典”气质,也不因为“民谣吉他”烘托嗓音的功能,其实M没有音乐天赋,没有歌喉,甚至五音不全。M考入学生乐团成为吉他手,靠的是一种勤学苦练,那种缺乏章法的苦练,自然是蛮干,外行觉得技巧娴熟,内行一看就会笑的拙略指法,不过,不要紧,在那个内行不多的年达,M还是可以偶尔登台弹独奏。只有M自己知道,其实,压根儿她也没想把这个琴弹得多专业,为的只是,触碰这种琴是一种回到那童年时代的“窝”的温暖感觉。因此,可想而知,M的琴是荒废的,充其量是自娱自乐而已。

M喜欢养猫,最喜欢看猫儿睡觉,小时候,她喜欢蹲在猫窝边看着,看它闭目合眼地,胡子一张一翕地昏睡,悄悄地用手指轻触鼻尖,猫半眯缝着眼,呼呼噜噜,昂起毛烘烘的头,一抻下巴,身子窝成一个圆圈,继续睡。曾经在鼓浪屿的一家猫主题咖啡厅看见黄昏时分在庭院的白色椅子上昏睡的小猫,M轻轻扒开睡眼,虹膜下的眼球还在慢速鼓动,做梦呢,M想,如果,能够像猫一样随时随地找到一种窝的感觉,真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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