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便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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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方子里,爬树是我最喜欢的。小时候常爬树,灵敏得像只猴子。少年时我正迷恋着霍元甲,曾暗暗发誓要练就一身轻功,噌的一下蹿上初恋的屋顶,揭开一片瓦向里面偷窥。这个计划最终还是破产了,这得怪我的初中老师。学校里有一棵特别粗壮的桑树,大概五六十年的样子,夏天繁荫如盖,后来就结满了紫色的桑椹。我凌云微步,一眨眼的工夫就飞进茂密的树荫,骑乘树杈之间,扫荡着周围的果实,饕餮得齿颊留紫;一时间,手上,身上,紫气氤氲。我的同学崔蛋在树下翘首流涎,我就用桑椹砸他。他屁股很大,动作迟钝,左躲右闪还是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们就对骂,对打,我吐唾沫,他扔石头;最后他站着不动了,任我急风骤雨式的桑椹大战。我正纳闷,听到背后树下一声断喝,那是我们的班主任。可想而知,我被狠狠揍了一顿,从此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在校园爬树了。
我昨天在一个无人的园子里对着一棵年青的杨树下手,死也爬不上去。我很郁闷,又试了一遍,未果。屁股越来越沉,肚子越来越大,身手越来越差。无奈之下,我又在午睡前使劲扳自己的脚大拇指。这也是一个朋友的建议,他说:“用鞋带钓住大母脚趾,约20分钟,每天如此。”我觉得这个形象虽然不雅,时间也太长,但说不定有奇效。总之吧,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傍晚时分,颈椎竟神奇地好了。我得意地转头扭身,只后背微疼,其他零件运转正常。我很得意,骑上破车去喝酒了。
昨天莫小楼讲了一个故事,说他的一个朋友因为在高速路边撒了一泡尿就颈椎大坏,于是惊呼不好,担心起我的颈椎来。也算让他蒙对了,我恰巧回忆了在炮楼的撒尿事迹,而后莫名其妙得了颈椎病。但心里我是不信的,他很有点事后诸葛亮的味道。再说了,人家诸葛亮肤色很白。所以,我决计破了他的咒语,到地里浇玉米,看看还能发生什么事。后来这个计划也破产了,因为现在农民大叔还没有打算种玉米。
喝酒的地方叫“桃园”,一园子的灼灼桃花,搔首弄姿等着我来。我们在桃花海中租了一个凉亭啜饮,其间吆三喝四乌烟瘴气的,甚相得也。我趁着夜色在桃花树下撒了一泡尿,得意洋洋地戴月而归。我就想,莫小楼啊莫小楼,我倒要看看这回能把我怎么样。
大概凌晨四点,起身如厕,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就扭了一下。人一下子就醒了,听得咒语耳边轰响。脖子就这么一直疼到天亮,身体不敢冒动。老婆起身相助,这揉揉那按按。我一时疼痛难忍,借此机会,大声呵斥,她果如所料忍气吞声,转而百般疼爱,我心下暗喜。
本想告假休整,但今天是全国哀悼日,我得组织学生默哀。原来打算早晨起来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结果一切不如所愿。所以,今天的形象很差,尤其脖子以上的物什僵硬痴木,俨然不是我的东西,使我的个人形象遭受了重大损失。
为了寻找心理平衡,我给莫小楼打了一个电话。听那厮磁声婉转,柔情似水,也就没好意思跟他算算帐。我觉得我得坚强地活下去,不能让他得逞。有朝一日,见了那厮,定要拉他去桃花坞饮酒,不仅要把他灌醉,还要当着他的面在桃树下撒尿,看他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