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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在生活 |
西伯利亚冷冰冰的神端着冷风机突突半月以后,实在累得肾疼,暂回冰天雪地呼噜去了。这实在是好,太阳暖得有点春,穿着棉袄逛街,身上竟透了一层细密的汗。眼见着思春的女子乘隙卸了笨装,又袅袅婷婷了。
凭窗靠枕,捧着稼轩的词,在细软轻糯的阳光里伸着懒腰,两声长嘶,散漫至熏熏漾漾。想那铁马金戈的岁月,一路孤雁寒冰,剑锋凝雪,倒不如萎顿被窝中潦倒岁月。辛弃疾不过是戏子,在空荡荡的舞台上跑了几圈后掷剑于地,满怀悲怆地唱来,白费了大好岁月,枉拍了天下栏杆,正是:旧恨春江流不断,新恨云山千又叠。
这个铮铮铁汉,在海棠花落的春光里,打马经过池州东流县,梦里旧爱,泛起重重叠叠的相思。女子已不知花落何乡,曾经隽永的真情也消了几番颜色,觅何处?争渡?破碎的人生划不动三两残桨,罢罢罢,喝酒去吧。
酒却不是随便就能喝得惬意。当年稼轩,曲岸持觞,垂杨系马,与那女子一见钟情,醉得有些飘荡,而今安在哉?我不是名士雅客,无千金裘可换美酒,一瓶简装啤就能放肆撒泼,自由想念:那谁谁谁曾与我两小无猜,那谁谁谁曾暖语轻香。无忧伤灼怀,无怅恨穿胸,直挺挺惬意了去。醒来,黄昏上岸,我亦出窝。
装了半天骚客,还了原形,将思想的野马暂系于垂杨,走进厨房,瓷盘铁锅,一番刀铲乱舞,斩了菜花的头颅,让蔬菜鱼肉锅里打滚求饶,自得其乐。闲暇之时,剔牙听风,穷侃调笑,被老婆骂两句,被女儿轰出去,不亦乐乐乎!
今天中午,依然是贱的阳光,懒懒的又蠢蠢的,该干点什么勾当?
看见阳台上的窗了,算它倒霉。
开始了每年一度的打扫,扫除一年的灰尘,将生活打扮得窗明几净,欧耶!
窗户打开,清风徐来。五楼上望下去,命悬一线,惴惴的,硬着头皮再看。将身子探出一半,广阔伟大的世界里纳喊一声,壮了胆子,抹布翻飞,新的一年即将来到。
想起每年的小年,父亲在长竿上绑了笤帚,打扫着三间老屋。阳光下,细尘飞舞,恍若经年琐事。那墙角蛛网,那墙身落土,那翻出来的遗失的物件,散发着岁月的霉息,让远离故土的我身上不禁热了起来。如今,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举起那支长竿,将旧岁的浮尘一并扫了去。又一年春节,未来的路上有多少风尘?
阳台上一片光明,殊无遮拦。我可以看得很远,远山以及天际。
真想解了马缰,从这阳台上直奔而去。
但玫瑰色的晚霞却悄悄涌上了生命中的阳台,让我看到了老年稼轩忧郁的双眼。那垂杨中闲置的马也荒了长鬣,静了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