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春天——春到大明湖
(2009-04-07 08: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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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格格蝴蝶兰才子春光大明湖 |
分类: 我在生活 |
春到大明湖
这是我第三次到大明湖。
第一次和爱人一起,第二次陪着女儿,这一次扶老携幼——带着岳母和女儿。
对于这种有价值感的事情,我一向踊跃得很。
车子在济南市区蜗行足足一小时,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最低限度。都说大都市好,我看是好个屁。车水马龙好吗?人声鼎沸好吗?闭嘴吧,我们乡下,清风绿草香花,耕牛吠犬鸣蛙,长点脑子行不行!看满大街的都市丽人,一个个很牛x的样子。我睥睨了一眼她们裸露的大腿、臭美的墨镜,心里是无限无限的鄙视和同情!坏人不禁要问:那你为啥还要到大都市来?我会弹着坏人的脑门说:宝贝,你猜。
汽车连颠带喘好不容易泊了,喧闹的噪音污染又让我头晕目眩。女儿晕车,耐着性子排队上了一趟厕所,就蹲在汽车站外面一脸的下层劳动人民的倦态。出发前还是眉飞色舞的她像失常的梦想家,水也不喝,话也不应,就这么一直呆一直呆。
“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出来了。”我愤愤地说,说完就悔断了肠子。这话也太没水平了吧,我好歹也是个爸爸,好歹曾经也是个榜样,怎么能这样对待祖国的花朵?
好斗的格格没有回应我的话,但眼里分明亮着一滴泪。我心里想:赶紧鄙视我吧,别连鄙视都不屑了。但我并没有胆量收回这句话,就假惺惺说:
“我们去吃点饭吧。”
格格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不高,指了指车站旁边的加州牛肉面。我自告奋勇为她点了一杯醒目,不断问:好喝吗?好喝吗?看到她脸上终于出现了春天的迹象,我这才松了口气,慢悠悠喝我的啤酒。
4月5日的济南天气有点热。我提着一个包,拿着岳母和女儿的外套,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一路杀到大明湖。
大明湖不再是大明湖。
水没有以前那么清澈了,景色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空气中尽是浓烈的商业气息。那吟诗作赋的才子驾鹤远游了,那活色生香的仕女被才子带走了,就连遛鸟的清癯的老人也不再花冤枉钱湖边品茶了。大明湖畔虽然还保留着古楼,可以在讲书人的唾星四溅中消遣人生,可以在绚彩的戏服里寻找几百年前的古韵,但面目全非,不再是值得涵咏的春光。
唯独在孤栏一侧,一个貌似精神病的中年妇女,于录音机的伴奏下拿捏着身段,自顾自唱着婉转的吕剧。我停下来,默默听了一小段,忽然发现周围的游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有一个低胸的美眉还掩口胡卢而笑。我马上用流氓的眼光盯着她看,她灰溜溜地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我又站了一会儿,尽量完整地记录下这一个难得的瞬间。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唠叨的话,那就是湖边的百年古柳。
它们依然飘逸着神韵,在没有才子骚人的时代,它们以永恒的姿态站立着,就是留守的隐士,不卑不亢,不雅不俗,阅尽沧桑,逢春吐绿。没有一个人能像它那样,在变幻的尘俗里永葆处士的风度。
柳是湖的爱子,湖是柳的慈母。
岳母静静看着一湖春水,眼睛里流溢着清新的春色。
岳母已经六十多了,但步履依然朗健从容。她有过失夫的剧痛,有过母丧的绝悲,还亲手扶养了两个不省心的外甥。从她的脸上,你看不到这些。我们太年轻了,能看到什么呢?她观赏着一树灿烂的桃花,俯身默视波光潋滟的湖水,闲庭信步登上汇波楼俯瞰大明湖。所有的生命的震动都消隐于无形,只留下平静的脸色和淡然的姿态。
我给她照相,她一般都不看镜头,也不笑,直到我没大没小调皮两下,才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趁机拍下珍贵的瞬间。直到照片洗出来才知道,岳母不是不愿意笑,因为一笑出来,就会露出有些发黑的牙齿。
格格这时候又恢复了兔子的本能,上窜下跳,一会儿娇嗔地喊着爹地,一会儿摆着目不忍睹的pose,一会儿又爬到土堆上面狂拍野花,一不小心,竟拍下了一对热恋的狗男女。
这就是我眼里的春天。
忽然一阵风起,漫天洋洋洒洒粉白的花瓣雨,落到发上、肩上,仿佛置身花海。
格格大笑大叫着,浪漫得有些过分。我,一个大男人,也在花雨中胡思乱想。
风过雨来,游人四散奔逃,到雕梁画栋下躲雨。唯独我,站在万条碧绦下观赏湖色空蒙的雨景,样子有点傻。湖面上,乱箭齐发,水雾迷蒙,如仙若梦。仓皇的游船不知其中曼妙,纷纷靠岸。湖面一点点被空出来,这才让人体会到名湖的一点空茫而隽永的味道。头发很快湿透了,我一边等着去海底世界的岳母女儿,一边沉浸在诗意的春光中。
刹那天晴。雨洗后的大明湖俊朗透彻,仿佛出浴的仙女、破涕为笑的孩童。虽然看不到千佛倒影,树影摇曳,楼阁动荡,水与岸笑着拥在一处,倒也有几分醉人的姿色。
在大明湖的西边有一片狭小的空地,种着美丽的蝴蝶兰。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翩然一处、你推我搡的蝴蝶兰,不禁诗意大发。被雨水洗过的花瓣,娇嫩清爽,玉质的底子,备飞的翔姿,于喧嚣外自得一份逍遥。我赞叹着她的入世出尘,感到那就是大地喊出来的正在起飞的诗。明湖春光,于此方得真境。
老中青三代恋恋不舍告别大明湖,打车直奔千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