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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大帅来到了刑部大堂门口，只见刑具陈列，人役肃立，一派森严。

　　刑部侍郎陈思斋正中端坐，一边是监审的东厂厂督王纶。陈思回头先问：“王公公，这个万不儿犯得什么罪？”

　　王纶正闭眼养神：“大概……卖国罪吧？”

　　陈思斋毕竟是刑部堂官，还是要走点法律程序的：“可有证据？”

　　王纶摇摇头：“没听说。”

　　陈思斋再问：“有人证？”

　　王纶干脆闭目念佛，不再回答。

　　陈思斋作难了：“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如何定罪？”

　　王纶突然睁眼：“这是先皇遗诏！先皇要他死，他不得不死！你走走过场，给他挑拣个罪名就是了，何必那么较真儿？”

　　陈思斋立时浑身发抖：“下官……下官怕审不了这宗案子，我……”

　　王纶打断了刑部堂官的畏惧：“有咱家在这儿，你怕什么？把犯人带上来我替你审！”

　　陈思斋立即遵命：“是、是！能者多劳。”一拍惊堂木：“带犯人！”

　　两旁差役们高呼：“带犯人——”

　　两个锦衣卫将披枷带锁的万不儿推了进来。万不儿刚呼了一句“冤……”抬头看见大堂上威风十足的王纶，后面的话生生噎了下去。

　　陈思斋开始审前的例行程序：“犯人报上姓名！”

　　万不儿似乎没有听懂：“什么？”

　　王纶腻烦了：“跟他罗嗦啥。万不儿，本官问你，你老实招供：你犯下了什么罪？”

　　万不儿迷迷糊糊：“我没……没什么呀？”

　　王纶一拍惊堂木：“来呀，大刑侍侯！”

　　一阵哗啦拉声响，几宗刑具摔在大堂口。

万不儿吓得面无人色，裤子又尿湿一大片，不过，反正昨晚儿尿的还没干，也无所谓了，连连摆手：“别打，我招、我招、我全招！”

　　大堂上的陈思斋皱皱眉头，暗想：“听闻万不儿乃一代名将，怎会如此德行？”叹了口气，回头对主薄吩咐：“记录！”

　　王纶厉声喝问：“交代你的罪行！”

　　万不儿想了一会儿：“我……哦，有了，我吃空饷，收别人送的银子，还有朝廷发下来的饷银，我都捞三成！”

　　王纶点点头：“还有呢？”

　　万不儿做难了：“没……没什么了呀？”

　　王纶示意用刑，几个狱卒准备上夹棍，万不儿一看立刻杀猪般大叫起来：“还有……还有我喜欢吹牛，喜欢赌钱！”

　　王纶不耐烦摆摆手：“还有呢？”边上人役提起烧红的烙铁，往水里一碰，烙铁滋滋做响，冒出一道白烟。

　　万不儿急得大叫：“还有……还有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强奸民女……公公你说我犯什么事，我就犯什么事不就得了？我还偷看蕊珠公主洗澡，还调戏皇后娘娘，我什么罪都认，只要别打我就成！”

　　两边差役忍不住偷偷发笑，陈思斋大怒：“不许胡说八道！”

　　万不儿为难道了：“那……我该说什么呀？”

　　王纶谆谆诱导：“你想想，你和蒙古人打仗时候，有什么事儿？”

　　万不儿这事儿不敢认账：“其实在大同，打仗的事都不是我操办的……”

　　王纶脸色一变：“看来不用大刑你还是不肯招了！”

　　万不儿突然福至心灵，拼命叫到：“通敌卖国！我通敌卖国！”

　　陈思斋看着实在不像话，出口提醒：“万将军，没有的事儿可不许乱说！”

　　王纶嘿嘿笑了：“陈大人，你的意思要他尝尝大刑？”

　　万不儿立时态度坚决：“不要！我……我是通敌卖国！”

　　陈思斋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纶转头对万不儿喝问：“你堂堂大明将军，为何要通敌卖国？”

　　万不儿看似绞尽脑汁：“这个……我这人太坏，就是很坏的那种坏！”

　　王纶一拍桌子，喝道：“老实交代，从根子上找原因！”

　　万不儿立时明白了：“根子……对啊！我根子就不好，我爹的爷爷就给蒙古人办事儿！”

　　王纶顿起兴趣：“哦？你祖上当过元朝的官？”

　　万不儿看来是实话实说：“我爹的爷爷给蒙古人喂过马，听爹说，因为喂的好，蒙古人还赏过一碗酒！我祖宗就通敌卖国，我也就通敌卖国了，家传的。”说着又偷偷看看王纶的脸色。

　　王纶有些傻眼，只得继续问：“在大同时候，你跟谁通敌的？”

　　万不儿摇头晃脑，费力回忆敌军的姓名：“就是那个……达延汗！”

　　王纶这才认定审讯入了正道，打开了嫌犯的铁嘴钢牙：“怎样通敌？”

　　万不儿痛苦思考了半天，才组织起成句的供词：“达延汗送我银子，送我美女，要我投降，然后我就投降了。”

　　王纶得意的端起茶杯，又问：“那你怎么没投降？却与蒙古人和谈了？”

　　万不儿也作难了：“对了，我怎么就没投降呢？这个……这个……我现在后悔没投降行不？”

　　王纶气得眼前一黑，一口茶喷了出来，不住咳嗽：“你……你……你和谈是假，投降是真！”

　　万不儿迷惑：“什么真真假假，老子不明白呀。”

　　王纶一听钦犯到现在还自称老子，一下急了：“就是说达延汗让你假借和谈名义，趁机索要朝廷大笔财物，然后又叫你潜回中原，伺机谋反！”

　　万不儿恍然大悟：“公公厉害，这种事也能想的到，做得出！”

　　王纶傲然道：“若没两把刷子，咱家能做的了东厂厂督？”

　　万不儿趁机拍马：“佩服，佩服！”

　　陈思斋回头问主簿：“口供做的如何了？”

　　主簿面有难色：“这是小人的如实记录……？”

　　王纶索性越俎代庖：“现在宣判：万不儿通敌卖国，按大明律第八十一章第九十九款：择日处死！”

　　万不儿大惊失色：“啊？我翻供！我没卖国啊！”

　　陈思斋摇头叹气：“万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不认罪，是一条死路，认了罪，是死路一条！”

　　万不儿吓的脸色苍白，嚎啕大哭：“老子不做官了，本……本大帅回家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