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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甫感觉脑袋立时大了！达延汗的最后一句，声音不高，但几乎是一字字吐出，犹如个个炸雷轰进张文甫的耳中，在心底炸响！张文甫毫无戒备，几乎被击晕了！

做蒙古大汗？聚集草原上的人们进攻养育了自己二十四年的中国？戮杀那些与自己息息相关了二十多年的善良无辜的百姓？抢劫他们的财物？霸占他们的妻女？毁掉他们的家园？让繁花似锦的长江黄河两岸变成蒙古的牧马场？

张文甫自幼接受的儒家大道，圣贤学说，甚至连恩师方颐的谆谆教导、诸科杂艺也从没给过他这样的启迪，更没告诉他遇到这种问题时的答案，张文甫一时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抬头看遍身钢甲的达延汗，达延汗虽然神态疲惫，但双眼仍然在发亮，那亮光中充满期待！

达延汗在等着张文甫回答。

摇头，一场血腥将不可避免，蒙古人战马虽失去，但步卒用以围城还是绰绰有余，假如达延汗真的采纳了杨继于的建议，将信中所述付之于是，大明一时还当真无良策应付！尤其是大同城，不足十天的军粮怎能坚持许久？

张文甫心中极为清楚：等来大明救兵的可能基本不存在，皇帝若知道大同现在的情形，甚至迁都避战都有可能！远在北京的皇帝不会当真关心边关士卒生命的。

点头？将从此永远告别自己为之心仪的这身儒服网巾，身边人相谈的也将不再是诗文礼仪，甚至连找个万不儿这样的伴插谑打诨也将成为奢望，自己的二十年所学也将从此埋没在苍茫的荒原上。

张文甫不愿尽毕生所学与中国做对，张文甫更清楚：与庞大的中国作对，彻底获胜希望渺渺，动员战争的潜力双方不是一个级别，中国不缺高人才士，不乏血勇之辈，一旦组织动员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对手！

想到万不儿，张文甫不禁感叹：若是万不儿遇到此种情形会如何应对？大概是手舞足蹈了吧？然后不定那天，痞子秉性发作，来个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想到此处，张文甫不禁会心一笑，嘴角稍微内抽。

达延汗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张文甫的神情，见张文甫慢慢释然，甚至还不由微笑，心中顿时安定：这是渐渐想开了！

张文甫却受到万不儿的启发，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当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不妨学一把这位三哥万不儿，做一回痞子，让两国边境安稳几年再说！到时候两腿长在自己身上，想溜走还不容易？

于是，张文甫慢慢点头！达延汗一喜之下，吐出一个“好”字，竟然当场昏迷了过去！刚才这许久的时间，已经把达延汗的体力、心力消耗的接近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