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记住自己吃过的一顿饭,那一定是一次刻骨铭心的记忆,而且是一顿极其简单的饭,一盘饺子。离家200米新开的美食中心,一间饺子馆试吃几次,倒也干净透明,皮儿也筋道,馅料也是精良,唯一不足的就是吃不到手切馅,不及自己动手,除了专门的饺子馆,一般饭店的饺子,除了速冻,就是用那些剩余的肉做的馅,奥秘你懂的。
一元一只,一盘二十只,一碟蒜泥香油醋,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桌子角码,手机一划,付款点餐已毕,不消十分钟,饺子端上桌,吃毕一抹嘴,走人。
听着路边建筑工地嘈杂的施工动静,迅速崛起的高层公寓写字楼,玻璃幕映着落日的余晖,闪过金黄色的灿烂,偶然想起三十多年以前的另一顿饺子,八十年代中期,去趟深圳甚是遥远,停靠在军用机场的民航是英国的三叉戟或者是图154,到了广东降落的是在佛山那是另一个军用机场,辗转广州,改乘右驾驶的中巴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那时候还在修广深高速,更没有广深高铁,一路上需要用双手护住脑袋,颠簸的幅度会碰到车顶,修路中的艰辛,如同我2012年进藏的318国道,大半天的行进,算是到了改革的前沿~深圳。
深圳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名儿,宝安县,去趟深圳,看看盖着的楼宇,需要仰着脖儿看高层,那时候广州也没有几座高楼,深圳国贸是我见过最高的建筑,火车站的后边,是我们山东省的办事处,一座比较简易的楼宇,白天中英街沙头角,买一兜子力士香皂长筒袜,拎几条良友万宝路三五香烟,去博雅书店看看画册买几只马克笔植字纸(也称转移纸,就是将精致的英文美术字,根据需要选择,应用到自己的设计上),在那漂亮的室内设计资料面前流连忘返,一是买不起,二是拿不动。
当夜色朦胧的时候才感觉到了肚子的咕噜,路边小摊,一盘饺子,二十个,五毛一个,十元钱,那个时候职工工资才不及百元,这是十分之一的收入哦,当十个饺子下肚的时候,感觉这是一顿昂贵的盛宴,一是刚刚外出看世界,二是少有在特区消费的习惯,三是内地收入相度较低,到了八十年代末,即便是数九寒天的严冬,也会在南国吃海鲜大餐,看满街红木棉,翠绿的植物,绿莹莹的世界。飞机也就是三个小时的航程,工具和科技拉近了地域的距离。
水饺选择也一元钱一只了,可是收入也有了百倍的 变化,三十多年前的五毛和现在的一元,除去内容不说,眼下山东出名的鲅鱼水饺,冬季吃的羊肉水饺,韭菜虾仁水饺,久吃不厌的白菜水饺,从珠峰大本营到东海之滨,从内蒙草原到三亚椰林,水饺再普遍不过了,可是, 那顿八十年代的深圳,那夜色地摊上吃的那顿水饺,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