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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了,林子江已经四十岁,美好的大学生活待到毕业时,四清运动已经调查出生父周驰当时已经是台湾出任的驻韩国大使。这缘于在洛源上小学同学的证明材料,即便不承认是周子江也不行了,因为养父林茂堂已经在外调人员的威逼下承认了这一切,那个时期对政治的恐惧到了,听见某个单词就吓的浑身哆嗦,历届政治运动的残酷,已经将自己的敌人和同情者异议者吓破了蛋,二十多岁在政府工业管理处工作的林子江被当作隐藏的阶级敌人,肃清了出来,回到林茂堂的自行车五金修理铺子,一个学机电的大学生动手干起来最为基层的机电行业,在修自行车的同时修理电动机也叫马达,还有一些机器维修的行当。
林茂堂的阁楼上,林子江更加踏实的回到更加踏实的生活,小提琴的声音旋律经常穿过那梧桐树叶的间隙,随着灯光洒的远远的,林茂堂每天依旧修理着那熟悉的行当,一起生活多年的寡妇林婶已经成了修理自行车的行家里手。糊口的饭已经吃的有滋有味,好汉不挣有数的钱,这个家庭洋溢着温温的眷情,家人相互之间都有礼貌,谁都轻声慢语,谁都彬彬有礼,讲究的饭菜,在夜晚昏暗的灯泡燃起桔红色灯丝的时候,三角支架的圆桌会铺上绿格子的桌布,三幅杯盘口碟筷箸,腐乳,酱菜,炒丝瓜,炖芸豆,木须肉,鸡蛋汤,粗粮馒头盛在讲究的竹筐里,那竹筐带着盖子,细如游丝的编织出蝴蝶和花卉的图案,呈现在凸出的外沿,不难看出这也是一件,出自清朝的器物,讲究的物件还是很多,一个修车铺的家庭算是游民无产阶级,也没有引起后来文革的清洗,即便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林子江也会隔上半年,拿一只小铁盒里的金元宝,带着户口本去银行变卖,三十克也是会卖上一笔不小的价钱,从来也没有在吃喝上卡了脖子。
林子江从二十几岁,就没有缺少过追求者,即便到了隐瞒历史问题的文革,领导干部的女儿,资本家的闺女,体育界的师妹,都对林子江存有爱慕,一是林子江彪悍英俊的外表,二是林子江京城大学毕业的辉煌,三是举止雍容文雅的仪态,四是灵巧聪慧的手艺,即便没有工作,没有正式的职业,总有几个姑娘趁着空闲溜到林婶的后院,洗洗涮涮,蹭上阁楼,擦擦扫扫,两层的阁楼总有熟悉的人缘儿,交谈聚集,烟卷儿的烟雾和鼎沸的人声伴着热气升腾着,来往的姑娘也都互不嫉妒,因为林子江对谁也没有单独的亲近,姑娘们也和小伙们一起聚会在这家自行车五金修理铺子里,享受着一个温馨团结智慧品味知识健康的小团体,在那个贫乏枯燥艰辛无知斗争无聊的年代里这也算是一个港湾。
林茂堂搓着油黑乌亮的双手,不管是红卫兵还是机关干部,不管是资方小业主还是产业工人,自行车还是奢侈品的交通工具,修理自行车也是一门独到的技术,链条错位,龙弯纠正,车胎爆裂,大飛輪倒閘,外国货寻件,什么凤凰永久飞鸽国防,什么风头兰铃三枪莱利钻石,在林茂堂手里都是坏的进来,骑着走人,林子江却截然不同,双手永远都是一副白色线手套,保护的那双修长和柔软的双手,小提琴离不了这双灵巧的手。满当当的挂满墙壁的三角大梁,车轮飞轮,蹊跷的配件,也是混乱杂乱,也是在林家父子的铺子里自己寻的归类的仔细,一部批判为毒草的电影《林家铺子》也成绰号。
不远处一个秦家旧院子,也就成了哥们锻炼的场地,从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中期,青年人锻炼到高集程度,就是拳击,摔跤(中国式摔跤),武术,篮球,因为拳击摔跤武术是保护自己的起码权利,没有什么大事,各阶层都会礼让三分,至于篮球还是摆脱现状,能当兵的都手段。文艺的圈子,乐器,歌唱,舞蹈,表演以及京剧,因为样板戏的继续发酵,代替了三句半数来宝快板书的低俗。林子江拉的一手委婉的小提琴,捣的一手好拳击,这都来自他大学时期的先生亲授。
年轻人旺盛的精力,勤学上进的积极,当然还有林子江知识的渊博,讲解的磁性,大度的亲和力,在一旁观察的林茂堂知道这是一个如同他生父周驰一样的智慧之人,当年,黄埔二期周驰四十多岁即是国军少将,子江也不愧为名将之后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