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安玲的逝去,那个冬季贼冷,在那一片旧房子的街区,废弃了的楼宇中,一直散发着一种气息,是一种带有腐朽发酵的且忽有忽无的腥臭气,有时候似乎是一种神奇臆造出的一种妖狐神奇聊斋志异中的味道。人的灵魂的味道,科学上讲那是一个冬季一个女子尸体腐烂发酵一周以后的味道。
曾揭发邵昆先生的配偶,拿到了邵昆先生抚恤金和平凡昭雪的 结论,骨灰也从无人领取的搁架背摆上了烈士陵园的纪念堂,同时也以再婚的名义将自己不到五十岁的寡妇嫁给了转业丧偶的革命干部。
落实政策原来邵昆先生的旧宅,返还的几件家具,由邵安琪返回居住,孤零零的大房子,越发的冷清,只有安玲的骨灰盒放置在衣橱的上方,那虚光的小照片,在矮窄的框子里显得极为委屈,但是平静的眼神里,似乎依旧不能饶恕家人关键时刻对亲人的抛弃和背后的一刀。
冬阳里,一丝阳光在窗帘的缝隙里,照在那个木质盒子和一只玻璃瓶中干枯的花朵。
林子江在三十多年的生活里,还没有遭受过如此的感情蹂躏,即便失去公职,逐出北京,无业流离,冬寒夏暑也都是平静和坦然的过来了,只有亲眼目睹,伴随身侧,虽没有确定感情之爱的切肤之欢,但是,早已亲如兄妹,欢聚形影,保护与担忧,在那个阁楼里的十几年,在一个人的一生当中,刻写下了许许多多的难忘。
林茂堂和林婶,也用无言伴随着林子江这几个月的寂寞,老两口也衰老 许多,有些变故会使人迅速苍老,林婶会独自在面对墙壁垂泪许久,差一点变为家人的安玲更是对没有子嗣的林婶打击沉重,一下子头发几乎全白了,依旧毫无表情的劳作,料理伙食,收拾卫生,帮忙修车五金铺的杂役伙计,日子似乎没有了光泽。
林子江的自行车不骑了,林茂堂抹上黄油,用报纸裹好,弃掉轮胎,两个车轮和一副车架分别用绳捆扎结实,如同那些旧的外国自行车架一起,固定在了那阁楼的墙壁上。林子江修理的是一台捷克的 旧轻便摩托车,用一个水壶大小的油箱,装上汽油,拧一拧车把上的钢丝线,排气筒嘟嘟一阵青烟,便骑行了出去。
林子江这段时间,弄了一台烧水的锅炉,可以节约煤炭,不冒黑烟,热效率很高的茶水炉,银色和蓝色绿色的管道,红色的阀门,黑色的地盘,像是一个精致的机器,很迅速的烧开一吨,两吨的水,这在传统茶水炉的 改造与创新方便是一场革命,用循环的热效率最大程度的加热和预热水量,用环绕和多层次的隔箱,将烟尘中的颗粒物收集和过滤,煤渣会在最下层的水箱里预热贮存的水。一台样品做好,在将近一年的试验和改造当中,已经逐步完善和规模化生产,也取得了安全和质量的认可,一时街道办的小工厂,便有了畅销全国的产品,一是供不应求。
李援朝,一个老红军的后代,文革中被当作狗崽子,也被造反派收拾的不轻,但是自大与林子江学习健身和拳击,体育与强身,也已经出落成一条壮汉,老高中生也是有些文化的积累,复原的他,没有去政府部门安排的机关大厂矿,而是,随着林子江不离左右,经营这个消烟除尘设备厂,李援朝当然是最好的人选,李厂长,林工程师,也是配备的齐全,一时跟随林子江,李援朝,齐汉峰的朋友也都有了就业的机会,包括那些文革中的黑五类,遣返回城的可教子女,上山下乡滞留的青年,当然还有一些被有点错误被劳教判刑的所谓罪犯,那个时候,一点小经营就是投机倒把,一点青年人的爱抚,就是流氓,艰苦饥饿面前的一顿饱饭,也都可能是盗窃,一个设备厂,便解决了不少的生机,团市委书记也将李援朝树为典型,那个厂也是迅速扩大,订单的迅速增加,也就生成了另外的一些加工点,只要符合生产检验的标准,都会以厂子的名义统一销售。
在两年以后,林子江和邵安琪结婚了,可能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林子江,邵安琪各自住在自己的地方,自此,也更看不到他们俩在一起的聚合,只有在某一天才林子江才会去安琪的 住所呆上一宿,去掉骨灰盒安玲的骨灰红布袋,放置到一个旧时的瓷瓶里,那是邵氏家族的纪念品,依旧陈列在衣橱的上方,知道的只有林子江和邵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