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往往和伞,扯起一段故事和一幅画面。
六十年代,上海有个水彩画家沈柔坚,有一幅画的是雨中上海的傍晚,喧嚣的南京路,电车的天线,匆匆行走的路人,远近朦胧的雨伞,楼宇上霓虹灯反射在湿冷的路面上,微蓝渐暗的天际,似乎看到这张画,身上便有一种湿凉的感觉,那湿湿的画儿在我心里存了很久,水彩画的好坏就是看它是不是湿的。
寂寞和无聊,悲伤和忧愁,往往都会发生在雨天,或者用雨中的情景烘托一些凄凉的气氛,这是艺术的手法,比如《一江春水向东流》素芬在雨中和泪水中,那痛苦愤怒悲伤让人窒息的哀怨,又比如《寒夜》许还山,潘虹,林默予,演绎巴金的小说,那也是在重庆雾中雨中发生的故事,也是透着刺骨的寒气,雨和凄凉,雨和悲伤,雨和忧愁,雨和寂寥往往在一起。
九月半了,今年的夏格外的清凉,没有什么酷暑,就一下到了滴落的秋雨的天气,急躁高唱的蝉已经无影无踪,只有在饭馆里可以看见它的尸体被人佐餐,还被酷刑油炸!那勇敢地蟋蟀,古时候叫促织,在被人宠爱和厮杀之后,随着那些钞票得失的兴奋遗憾,肾上腺素极端的涌动之后,也无葬身之地,只有主人清洗蟋蟀盆的功夫了,明年的蟋蟀大战还是需要这些战场和营房。
枯叶随着阵阵秋风洒落在街道,屋顶,草丛,河水,高山,远远近近,只有在脚下,这枯叶还没有响声,软软的平躺或者侧立,汽车轧上也只有刺刺的水声,那枯叶还有些新鲜,因为在外表跌落离开树身之后,完全的生命力还在那飘落中残存,保留着一点生命的密码。这就是六十岁退休以后,人的生命位置和自然界落叶神奇相似。
雨和伞,是人生的一对关系,过下去,就要有对策,雨是阴晴圆缺的眼泪,人也是吃喝拉撒的活物,白天下雨至晚,暮色飘雨到天明,三顿饭一个觉,有啥不同?雨声有时淅淅沥沥,有时稀里哗啦,有时无声无息,有时随风飘洒,落下就是硬道理,泥土在慢慢的沁湿,最终雨都是要下来的,伞可以避风雨,可以挡挡风寒,暂避一时。
雨天适合干啥?围饮,酒不在乎好坏,年轻时啥酒都喝,上了年纪,就还是要喝好一点的。菜不在乎多少,凉盆四个最好,人不在多,三两个最好,最多不要超过四个。重要的是一个人讲,三个人喝,这是最好的围饮,人多了就不叫围饮,那叫混饮,喝酒的目的,就是交流自己最近的一些经历,事件,见识,奇遇,新闻,小道,二三个人围饮,一个人讲多人听,忆旧,感慨,私欲,伤神,泄愤,....都是话题。
雨天适合干啥?听曲,茗茶,焚香,赏画,显摆,是这个时代的标志,我的茶盏是手工柴烧,建盏兔毫,我喝的普洱是古树大树,班章冰岛,我用的紫砂是国家大师手工壶,宜兴丁山,还要炭火烧水,取水还要山泉古溪,众人均要着麻布衣衫,草底布鞋,坐壁观画都是出自名家,几万一方尺都是便宜,那都是噱头,显摆你有他无,你富他贫,你是行家里手,他是初来咋到。而我谓,喝茶喝个自己的口味,喝个香气灌喉,喝个新鲜爽口,味道醇厚,专业紫砂,手工订烧,其实那个时候没有普及的玻璃器皿,没有电器水壶。观画都是看的价码,没有几个分的好坏,看出真假。雨天听歌姑苏丝弦,听个广东南音,听个丽君香艳之曲,听个西洋交响畅想随想协奏探戈舞曲和歌剧,变换,多样,丰富,奇妙,管他的,顺耳顺喉最好,那一缕青烟在无风的室内缓缓升起,像个残存的生命。
雨天适合干啥?睡觉,睡他个天昏地暗,睡他个周末两天,关机,锁门,抱着舒坦的抱枕,躺在清爽温柔的被褥之间,最好再有一个温柔性伙伴,欢快,再睡,纵欲,再睡,累了,再睡,醒了,再睡,不想世间情为何物,不想万千世界变化多端,不想乌克兰伊拉克叙利亚炮火连天,睡吧睡吧。一直睡个舒坦,睡到晴天朗日,再回去过上班看脸,朝九晚五的凡人生活。成了贪官被巡视,成了被告接传票,成了债主被追讨,那觉是睡不安生的!
雨天适合干啥?思考,一位朋友,日前还来电咨询中秋国庆去哪儿旅游度假,数日联络不畅,今天才得知心梗急发,重症病房抢救回转,是啊,秋天气温变幻,那颗小心脏温度适应有阻,还需多多小心才是。想想这是九月过半,也是一年的四分之三,人啊,过了六十也是生命的四分之三,雨在下,慢慢的滴落,父老都倒下了,就像是战场,再倒下的就是我们逐渐变成了前锋的战士,已经站在在终老病痛的战线面前。
雨天适合干啥?想起过去的雨伞,五十年前,那是一种油纸伞,过了桐油的纸和竹子精工的制作,伞面上似乎还有花朵,山水,雨伞还有黄色油布做就,乡间几乎都是蓑衣斗笠,四十年前,有了一种绿色塑料布蓝色塑料布做的雨伞,结实了许多,三十年前有了尼龙伞,轻便了许多,二十年前有了折叠伞,方便实用了许多,谁家没有好几把伞呢?当下,时髦的装饰物又留恋起了那些油纸伞,那些斗笠蓑衣,那些贫穷,那些尴尬,拿出来显示着留恋着那些怀念。
那时的雨,只有户外工作的年轻人才会喜欢歇一个雨工,工资照发,歇着盼着下雨继续的日子。居家过日子的人家,很讨厌那不停歇的雨,,屋子大都是平房瓦屋顶,漏雨是经常地,顺着墙壁流淌着那污泥浊水,地下接着盆子,滴着雨溜或者是雨滴,像是滴滴答答的敲着音乐,出门在外疾驰的自行车虽然有雨衣,鞋子终会湿漉漉,冷飕飕,雨靴那时家里可能只会有一双,供重要的时候户主使用,金贵的如同一件宝贝,军用雨衣那是一件重要的家产,厚厚的既可以保暖,抵御雨水,还可以显示和红色的卫队有关,纯色坚强的革命的战士为标志为荣誉。
孩童淌着水,闹着玩着,沾满了雨水的鞋子,袜子,在那窄小的屋子里,做饭的煤炉边上烘烤着,混着脚丫子的臭味,雨水泥巴湿漉的味道,和一家人团聚的和睦,饭菜汤水油烟蒸汽的味道,在那多年以前的平房小屋子里,升腾,搅浑,看着窗户上雨雾和温暖的气氛造就的画板,顺手写上一个“忠”字,画上一颗心形。
雨下的很安静,因为这已经过那炸雷轰隆的夏季,也过了酝酿闷响的春雷涌动的春天,秋天的雨没有春天的金贵,可是这个变化了的大气环流,世界一切都有了变化,好像什么时候都是干旱,干裂无雨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要是下雨,肯定是洪水泛滥,人为鱼鳖,山洪暴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不知会下多久,下吧,不缺伞,不缺钱,不缺时间,不缺吃喝,没有漏雨的房子,还有不怕雨的车,睡吧,享受这雨的安稳,宁静,延伸的胡思乱想.....
这是张宇的歌
《雨一直下》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 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你爱着他 也许也带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 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正想离开他 他却拿着鲜花
说不着边的话 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
不可思议吗 梦在瞬间崩塌
为何当初那么傻 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
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难道忘了那爱他的伤 已密密麻麻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 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不可思议吗 梦在瞬间崩塌
为何当初那么傻 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
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难道忘了那爱他的伤 已密密麻麻
不要再为了他挣扎 不要再为他左牵右挂
今后不管他爱不爱谁 快乐吗 都随他
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难道忘了那爱他的伤 已密密麻麻
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
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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