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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

                                         

  

◇◆◇                              

 

六月初回了趟省城，陪伴临考的弟弟和陪读的母亲。

母亲在学校旁租了间小屋，方便照顾弟弟的饮食起居。小屋并不起眼，可一进院门的那一大株栀子，着实讨人喜欢。雀跃着跳了过去，但见花叶葱茏，多是含苞的蓓蕾掩映在厚实的绿叶间，含羞半绽。想这花的主人，该是多么细心勤劳，每日清晨，定是摘下了已盛开的花，只留这或青或白的花骨朵于枝上，待明晨绽开。

想起幼年时，奶奶的园子里，也是有这么大一株栀子的，那时的我，还不及栀子树高，可每日清晨，也会学着奶奶的样子，绕着花树摘下已然开放的花儿，送至邻人家里，换来许多的赞美和微笑。

丫头爱这花吧，喏，带上去。

低头轻嗅间，身后有说话声响起，后经母亲介绍，才知这便是栀子的主人，房东奶奶。此后的几日，每每陪母亲下楼买菜，奶奶便会送上一束，她笑着，爬满岁月沧桑的脸，慈爱而安详。

 

租住的小屋，极其简陋，并无花瓶，于是找了只塑料杯，将栀子插了进去，竟也落落大方。

清香溢出，满屋尽香。

写至此处，看到颜也在微博里晒出了栀子的照片。她是用黑色细口瓷瓶养着栀子，瓶肚上爬满了红的花，绿的叶。你瞧，这栀子，原是用什么容器养着都合适呢。塑料杯里，她小巧清丽，如邻家小妹般落落大方，而细口瓷瓶中的她，雪白澄澈，清雅灵动。

多像是你我所处的境地，可以鲜衣怒马，谈笑风生，也会面临辗转辛劳，只是多数人无法似栀子这般轻快洒脱。你看她，无论身处何处，全心盛开。香，素净淡然，心性，可雅可俗，并承载着一季季相遇，重逢，离别，而后化作无声的时光，缓缓流淌。

真真是百花齐放千般好，不若庭院一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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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子在微信里贴出了和L先生的合照，并附上了一句话：幸福之于我，便是28岁这年遇到你。

有时候，我们并不是不懂得爱情，只是在等相似的人出现，他不一味的试探与权衡，他懂我们的期待与渴求，并回应满满的懂得与真诚。

一直希望思子能遇到一个优秀的男子，温和谦良，爱她疼她。照片里的L先生，眉眼清淡，大抵真是这么个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因为他，和思子大吵了一架，接着被赶出了“家门”。其实我知道，她那么急切的述说解释，只是希望她认可的人，我也能认可。

我愿意认可。可是傻丫头，你能不能慢点，我实在跟不上。

不得不承认，我若是倔强起来，实在不讨人喜欢。

 

午后，看中华好诗词，看到濮存昕朗诵易安的《声声慢》，差点没掉下泪来。我不知道我是被濮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诵所打动，还是在他身上捕捉到了旧时故人的许多相似，一时难以自抑。

多年后，我还常想起那个秋夜。

想起那个与故人对酌灯下的夜晚。他饮酒，神采飞扬，我喝他榨的鲜梨汁，竟也喝出了酒的微醺。是词话醉人，还是梨汁醉人，或是人要自醉，竟都无从考证。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感情，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出生活的，但还有些感情，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它会长成你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碰就痛。

 

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阳台上，远处，是缓缓延伸向黄柏河的小径，两边，林木苍翠。一些灰顶白墙的私家小院点缀着林木。空气里忽然飘起了雨，仿佛还有些风，正一点点拂过我的心事，拂过我捧着书的手臂上，清凉而温柔。米白色的书页上，响起了沙沙的声音，被顽皮的雨点爬过的地方，一个小点一个小点的凸起，继而晕开了纤瘦矜持的汉字姑娘。再看书中那句“过尽千帆，只伊人不随书至”，字句在雨水的侵润下，模糊了起来。与白老先生同吟过尽千帆，大抵夸张了些，可有些爱，与年龄无关，与阅历无关，此一生，只一次。

独木舟说，一个曾经占据你心灵和情感的人，一个曾经教会你如何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人，他便是你的天空，阳光和氧气。一旦失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取代，可以弥补。

有时候，真希望还能走回那个秋夜看看。哪怕就让我隔着窗台，隔着山河岁月，隔着与他之间无从逾越的人生悬殊，趴在那扇窗上，看一看，再看一看那时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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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站在熙攘的人潮里，放肆地流泪。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变幻，人群在身旁快速移动，嘈杂而混乱。我终于慢慢蹲了下来，由流泪变作了抽泣，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其实，我知道，我受伤，并不是因为思子的任何话，我只是发现离开了思子的小屋，竟真无处可去。我只是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我把生活过成了这样子，无家可归，无路可去。那种挫败感，依旧无法平复。

那一刻，我所渴望的，不再是一炉香，一本书，而是实实在在的容身之所，栖身之处。

 

你瞧，日子一旦琐碎起来，心性便会随生活而改变。

可若没有这世人皆不以为然的尘世烟火，又何来家的温馨和美，没有我辈的努力与付出，又何来他日我儿的衣食无忧。和思子同住的那段日子，也是我在小城批发市场“潜伏”的日子。这个词是思子强加在我身上的，我基本接受。那70多个日日夜夜，着实很累，每日花在上班2个字上的时间基本在13个小时，日子琐碎而充实。

我愿意用充实两个字，是因为身后小小梦想的支撑。

每日，我心满怀希望，又忐忑不已。我不知道，我们所谓的破釜沉舟，能有几分把握，几分胜算，可这，终究是生活给予的又一次机会，是朋友竭尽心力的帮助，我必须全心向前。

 

曾一度以为，世间最寻常的日子，便是守着某人，护着儿女，在父母眼里，在一粥一饭间终老。殊不知，这最简单的日子也是世间最不易抵达的日子，短短一行字，若变成实实在在的生活，便时时是柴米油盐，处处是烟火气息。

终究，都是烟火人间的一颗芥子，一粒尘埃，长于枝上，便要努力翠绿，生于水里，便要爱上漂泊。世间万物都有它的使命，辛劳或安逸，得到或收获，都是一路努力种下的因果。

可我始终愿意相信，真正的快乐，是历经暴风雨之后的安然，是忘情盛开后的清宁，而并非做一粒永远也不愿长出地面的种子，因为害怕暴风雨的侵袭，而拒绝破土和生长。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远处的窗户一个个亮了，发出了淡橘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