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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菜园 |
分类: 世间花开无他事 |
母亲在屋角的一小片空地上填了些土,再买回把小锄头,将空地分成面积相等的几块。种上了萝卜,菜薹,菠菜,蒜苗,生菜......因为面积有限,菜的样数很多,因而,每一样就那么一小块地。邻居常打趣说,母亲什么菜都有,倒是不用羡慕别家,可就不知道够吃不够吃。
母亲说,就你父亲和我在家,够吃的。
母亲说,要是电话能够传东西就好了,这些新鲜的菜,真想给你们传点过去。
母亲说,上海青长的特别好,做了些酸菜,你们回来便可以吃了,放心吃。
母亲腌制酸菜,是因为一次与母亲聊天中,说起外面的酸菜鱼,因酸菜腌制时间不够,馋而不敢吃,母亲便自己做起了酸菜。
想想母亲,操劳了一生,如今四个儿女好不容易大了些,上学的上学,离家的离家,可以稍稍轻松点。这不,才搬来城郊的房子月余,她却张罗起了这些。
母亲总是说,不累的,不累的,闲着也是闲着。
母亲还说,吃自己种的菜踏实,年底你们回家,什么都有。
母亲收拾起菜园的时候,还是个八月天。这一年,母亲不用再给弟弟陪读了,屋角的这块空地,他们总想种些什么,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八月江城的天气,暑气正盛,母亲和父亲一起,从池塘里挑来些土,刨平,再用小锄头掏出些沟壑,屋角的私家菜园,就这么成型了。母亲早早地买回了各样菜籽,洒水肥园之后,褐色的土层上泛起了些或黄或米的小颗粒,饱满极了。看着这些小种子,仿佛看到了数月后屋角的苍翠。
再次站到家门口,已是2个月后,屋角果然翠绿一片。
长势最好的是萝卜,由于土层太薄,底下长不了太长,于是这些萝卜姑娘们,一个个长出了土里,在土层外竞相长高了。裸露在外的部分,果皮略显淡黄,母亲说,出了土,便老了,不那么可口,她拔了些切成萝卜条,晒干了拌些调料,可不就是一盘凉菜。而萝卜叶,像一把大伞一般蓬松着,为脚下的果实遮风挡雨。
萝卜的隔壁,是一小块白菜,母亲说,在她们长这般大之前,总是会掐下许多菜秧下来,太多太密,不利于成长。那掐下来的菜秧,小而嫰,可以用水烫烫,加香油凉拌,也可以清炒,加些姜蒜,清香可口。而留下来的,长至年末,茁壮不已,做火锅配菜,好着呢。
最醒目的,便是红菜薹了,嫩红的菜薹叶间,抽出了淡黄的菜薹花,就像四月天里的油菜花般,低头嗅下去,清香阵阵。四下发愣间,母亲已经掐下了一大把红菜薹,都能想象出香喷喷的腊肉炒菜薹出锅的模样。
细看母亲掐菜薹的动作,细致而轻柔,像是怕弄疼了她们。我知道,母亲是将这些菜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总说,看着园里的菜,特别有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看着我们一点点,一点点长大一般。
原来,母亲的爱,不仅仅在她的只言片语里,还在屋角那一片片的翠绿和嫩黄里。无论我们长多大,走多远,永远走不出她的注视和关怀。
在电话里,母亲刚又叨念起她的菜园,豇豆发芽了,苦瓜破土了。
仿佛就是在母亲对菜园的描述里,年月一页页翻了过去,冬走了,春来了。
(仅以此文献给妈妈和亲爱的姜妈妈,并祝天下母亲节日快乐,平安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