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土楼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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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编辑的话>
夏天,福建和台湾一样常常有午后的雷阵雨,虽然骤雨可以消暑,但是对一个喜欢自助旅行的人而言,那阵雨可是会破坏行程计划的,若是赶不上班车,一趟期待已久的旅行可就不得不多出一些惊悚的味道。
那天从闽西的龙岩出发,这里距离厦门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实际上这里已靠近江西与广东,而我还要再搭二个多小时车往南去看永定土楼。坐在破旧的中型巴士上,司机杂乱的头发、普通的短袖衬衫、还有似乎穿了好些时日的灰蓝西装裤,他不时的与一位车掌妇人聊天,妇人的外型就是典型的客家妇女,那说话的神情与笑靥就像是母亲的姐妹一般,只是这里的客家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望向窗外,天上的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山在没有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份外深沉,这班巴士穿越着各乡镇,几乎随招随停,乘客都是当地的居民,有人上车时还挑着扁担,也时而有人将窗户打开,一口气将痰吐了好远,车外是砂土飞扬的尘世,而我总习惯在忙里偷闲,去寻找心中的婆娑,那是我的原力场,总能让我再次蓄满能量,不论是在文字创作上或是演讲上课时。
来龙岩的目的,其实是隔日在龙岩学院有一场对学生的演讲,这种由中国移动所安排的活动,让我几乎跑遍了福建省的各大城市,尤其是这些地方不若北京、上海、深圳般的发展,对于一个台湾来的老师总有一份特别的新鲜感,也因为难得,在现场的互动显得特别的活络,从他们的身上,我总是会想起二十多年前大学生涯的美好时光。
既然会到龙岩,就安排了这趟旅行,来看这个一度被老美人造卫星怀疑是洲际飞弹或大型火箭秘密发射基地的地方。确定了回程的车班时刻后,我租了一辆「摩的」去看田螺坑的土楼群,这一趟路又是近四十公里,摩的的驾驶老李微胖的身躯加上我也不轻的体重,给了这部国产机车严峻的考验,我很担心在不平的山路上爆胎,还好老李一路上会解说这些土楼的历史,而由这位从小生长在土楼的人来讲是再适合不过了。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老李的汗水从两颊汨汨的渗出,抬头望去,近午的阳光炽热,虽然云少了,但是云色并非纯白,而是白灰黑由上而下的渐层……。
老李带我到观景台俯看这个号称「四菜一汤」的土楼群,这五座土楼有方有圆,在山腰间错落有致,若从山脚向上仰望,又有如西藏布达拉宫般的层迭,到了土楼里,老李熟稔的和居民打招呼,逗弄阿婆手上抱的小女孩,我拿着单眼的数字相机找寻着理想的构图,你很难想象土楼里的木头建筑已经有好几百年,让镜头里画出土楼屋宇的弧线,门上的红帘与灯笼,如点睛般让楼暖烘了起来。走到楼上,每一个步履都不由得让脚下「吱!吱!」作响,狭小的走廊,不论门扉窗台都觉得迷你起来。深深的深呼吸,是楼下灶台里柴火的味道,是土湿味夹杂着木头的陈灰味,还有牲畜圈养的田野味,这些就是一个家族里独特的氤氲。每一座土楼都有着家族的悲欢,有着客家人克勤克俭的质朴,我看楼也看人,庆幸在这里我看到了也闻到了一种不同的生活经验,它不只储存在相机的记忆卡里,更在我的脑海中。
老李的摩的就这样带着我走逛在不同的土楼间,他知道我喜欢拍照,还会告诉我哪边适合取景,一路上我们似乎在云的空隙间穿梭,总是乌云飘过来时,我们又奔赴下一个景点,他像是诸葛孔明再世一般,总是知道风会将云吹往哪个位置,而哪个土楼此刻正有着雨过天青的清新,哪个山坳又是烟岚缈缈。雨下了,但身上却没沾到几滴雨,旅行固然有着我们对目的地的向往,但是在过程中我们所接触到的人事物往往才真正是回味的所在。
仍是那部破旧的中巴带我回龙岩,司机和车掌都是今早来时的班底,我挥手向窗外的老李道别,那黄土堆墙、墨瓦铺顶的土楼在身后飞逝,车上多了些下课的学生,中巴不时的上下乘客,连我觉得不可能坐人的地方都坐满了人,这就是旅行,永远都有惊奇,土楼是惊奇,土楼的路上更是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