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作家或作者,对自己的作品或文字有多看重呢?据说,著名已故(刚刚去世)作家陈忠实曾表示,如果他倾尽心力所写的《白鹿原》未能公开发表,他就回老家种玉米去。而在大洋彼岸,一个作者——因为未成名,也未成家,不为人所知,我们估且称他为Jack,反正这个名字普遍通用——年轻的时候用生命写出了人生最好的文字,因为手稿丢失,从此封笔,回到老家的小镇种花度余生。
Jack年轻的时候,被部队派往欧洲,却一天也没上过战场,整天维修巴黎的地下臭水沟,生活相当郁闷。后来某一天,
在巴黎街头的露天咖啡座里认识了漂亮的女招待,两人一见钟情,从一个只会说“yes”一个只会说“oui”(法语,是的)开始谈恋爱,到结婚生子,度过了一段玫瑰色的甜蜜生活。然而随着怀中baby生病去世,妻子抑郁,离开了他和家。凄然一人的他不断回忆两人从前的幸福时光,突然灵感大爆发,废寝忘食用了两周时间把他们的故事写了下来。他把作品献给妻子,成为她从丧女之痛中解救出来的良药,然而当她带着他的作品回家找他时,急切中把装有手稿的文件包忘在火车上。失去理智的他咆哮着“你以为就你失去了女儿吗,作品也是我的女儿”,便抛下她离开家,疯狂地去寻找他那丢失的作品......
多年以后,一个立志要当作家却抑郁不得志的年轻人罗里·詹森和他的新婚妻子去巴黎度蜜月,两人在逛旧货市场时,他发现了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文件包,妻子买了下来送给他。一天晚上,他无意间从淘来的那个旧文件包夹层里掏出了一叠页已发黄的旧手稿,读完后发现那正是他苦苦追寻却一直无法表达的文字。他念念不忘,终于在某个无眠之夜将这份手稿一字不落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动地在电脑上打出来,只为那文字流过指尖、思想掠过脑中的美妙感觉。事后,妻子在他的电脑上偶然看到这篇文字,惊为神作,极力鼓励他拿去出版。鬼使神差地,他就以自己的名字出版了这本书,取名为《窗之泪》,并一举拿下当年的文学奖,使他成了文坛新宠。这时,一个老人拿着《窗之泪》请他签名,并跟他说起了这本书的原著故事.......
又过了多年,另一位作家克莱把那位老人(Jack)和这位年轻作家罗里·詹森的故事,创作了一部颇有传奇色彩的小说《The
words(妙笔生花)》,并举行新书朗读会。台下一位年轻女读者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尤其想知道老人发现自己的手稿被罗里·詹森当作自己的作品出版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处理。她迫不及待地跑到克莱家中追问,并与作家热烈讨论,两人之间产生了不一样的火花......
然而电影《妙笔生花》并没有对此进行道德审判,而是采取了开放式的结局处理,让读者自己去判断和选择。年轻作家罗里·詹森可以对外承认,《窗之泪》不是他写的,他欺骗了读者和专家,然后身败名裂;他也可以把《窗之泪》的所有版税还给那个老人,并且补偿他一切,寻求和解;当然,他还可以拒不承认,大不了慢慢打版权官司,老人未必能活到最终判决,但是他的良心会安吗?出人意料的是,老人只是平静地送给年轻作家一句话:“We
all make choices in life. The hard thing is to live with
them(人生中我们都有很多选择,最难的是带着这种选择生活下去)。”
正如老人对年轻作家所说的,你可以剽窃我写的作品,但是你偷不走我创作时喜悦和痛苦的过程。这就是创作人生,文字创造的人生。不是每个人的文字都能公开发表,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功能名就,只要热爱文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这点或许只有多年以后,甚至等你老了才会明白。老人当年因为找不到被妻子丢失的手稿而离开后,有一天在火车上,看到站台前他的妻子和她现在的丈夫、女儿在一起的幸福模样,他不得不承认年轻时的错误:他爱他的文字甚于爱他的妻子。
一段文字,一本书,串起了三个爱情故事和创作人生。然而就这样一部导演处女作、投资规模不大的电影《妙笔生花》,却吸引了众多的大咖加盟演出,可见文字(剧本)的魅力。奥斯卡影帝杰瑞米·艾恩斯饰演的老人,充分证明,只要演技好,哪怕演一个没名没姓的角色,也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英伦小生、“凯斯宾王子”本·巴恩斯饰演老人年轻的时候,其纤细的身形和青涩的模样,最适合那个年代的欧洲文艺青年,风采迷人。而出演年轻作家罗里·詹森的著名影星布莱德利·库珀,你会发现,一个作家若长得如此高大英俊有才华,那简直没有天理了,连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说话,都显得如此性感有魅力,怪不得“阿凡达女”佐伊·索尔达娜在片中会对他不离不弃,无论是他落魄或成名的时候。
也不能说电影《妙笔生花》毫无艺术特色,要不然也不会在圣丹斯电影节上亮相后引起争议。至少摄影方面,在三段故事交叉叙述的过程中,现代部分使用的是最先进的数码摄影机和新款的镜头,并且做了大量的调色,显得特别清晰光鲜。而在拍摄1940年代巴黎的时候,使用了当时的胶片摄影机和镜头拍摄,滤光后,就像老照片一样,变淡变暖,准确地还原出那种地域和时间上的味道。再加上叙事的丰富、优美的语言、精致的外景、抒情的音乐,还有俊男美女,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没有任何艺术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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