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甥的小女阿波每次从农村返城，都有惊人变化。这一次尤其明显，由表及里，充分表现在两个地方：

       第一，伤痕累累，简直是腿无完肤，也不知道是在地里摸爬滚打得来的，还是小鲜肉被大蚊虫啃过后留下的。我们都觉得惨不忍睹，但她自己却挺光荣的，见人就郑重地指给人看，不信你可以验伤。

       第二，懂文明礼貌。大概从小就随她妈接待过非洲友人，所以，现在见着长得稍黑的人，就采取国际通行的礼仪，挥着小手招呼“嗨”，弄得人莫名其妙。路上见到年长的女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就对人热情地狂喊“婆婆”，搞得人东张西望，我们很熟吗？她开始向台湾人学习，“请”字当头，“谢”字结束，文明用语挂嘴边。那天跟我们一去起打羽毛球，坐电梯上楼，她自告奋勇要帮我们按电梯，刚踮起脚一按，电梯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她立即响亮地对人道一声“谢谢”，吓了对方一跳——阿波天真地以为电梯里的人帮她开门呢。

       我们忽然惊觉小阿波也长大了。那么，该给她怎样一个成长环境呢？总不能把她当小狗小猫一样关在家里养着吧，小孩得有活动空间，得与外界接触，得呼吸新鲜空气......可是住在厦门岛内，这简直就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现在厦门岛上的常住人口，跟鼓浪屿上的游客一样多，人满为患，密不透风。房子建得跟下围棋似的，首尾相连，见缝插针，连个小孩的容身空地都没有。我外甥买的是二手房，属于历史产物，除了山外青山楼外楼，就没有别的景观工程。尤其是停车位，严重不足，先到先得，大家买来车，只是为了占位置。特别是周末，各家都按兵不动，横七竖八地停了个满满当当，跟二手车市场似的，谁也不敢开车出去，否则后果自负——开出去就开不回来了，慢说停车位会被人抢占，连小区道路都被车辆占满了，找保安报警都不管用，车主失踪，躲在家里不吭声。

       因此，阿波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生活小区。无奈之下，我外甥只好舍大车买小车，而且一买就是两辆……自行车，一辆改装成小篷车，专门载小孩，一辆在前面开道——以厦门目前的交通状况，除非警车开道，否则寸步难行。最后，自行车也束之高阁，折叠起来放在窗台上，日夜观瞻，望车兴叹。

       上半年，厦门的空气质量历史上首次连续三次跌出全国前十，据说是岛内拉低了平均数。于是，我外甥媳妇心一横，决定搬到岛外去住，比如海沧。反正岛内与岛外之间，仅有一座大桥的距离。

       岛外多好啊，全是新建的楼盘，倚山傍海，小区跟森林公园似的，马路修得像长安街，而行人却比死胡同里的人还少。据说，海沧为了推行绿色公交，率先推出自行车工程，路边设有自动出租的自行车，随时随地租车还车，出入方便。

       于是，周末的早晨，外甥他们突然拉我去看房子。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刮：把岛内的小两房租出去，收来的租金足以在海沧租一套大三房，而且是新房，高层，海边第一排。

       果真是，站在人家的阳台上，登高望远，豁然开朗，天气好的时候，估计可以一眼看到台湾的金门。怪不得大家喜欢买高楼，住在上层，一览众人小，有君临天下的感觉。阿波赶紧搬来矮凳子，站上去看海景——其实那阳台本来就是透明玻璃围起来的。

       可惜，我有恐高症，住不了高层。我只好倒退一步，看室内配备。说是高档装修，可以拎包入住，其实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而且没有一点个性，非我所爱。倒是暖黄色的墙壁，最吸引小孩，到时阿波和她的姐姐APPLE肯定会喜欢在上面作壁画，我只是有点担心，物归原主时，还能不能完“壁”归赵。

       不管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我宁愿在自家蜗居呆着，也不愿搬到天上宫阙，高处不胜寒，容易得感冒啊。况且，搬一个家哪有那么容易。外甥媳妇说，没关系，我们只搬去住一年，等明年阿波要上幼儿园时，再搬回来——岛外没什么好学校。你这是要过家家啊！如此折腾，倒真要赶上孟母三迁了。

       我们这临时组成的看房团，一连看了几家，我都注意到电梯和过道内，没有一张广告，可见这里人气不够，入住率极低。这要是晚上加班回来，灯光隐约，脚步声空谷回音，跟拍恐怖片似的，快走快走…….

白云深处有人家

看得见海景的房间

海滨就是公园，我和大海有个约会

自从有了海沧大桥，蝴蝶也可以飞过沧海

 
海边长大的孩子，顶多也就可以玩玩沙子（阿波）

    
花絮：我们带阿波去阿罗海百鸟园，阿波看到笼子里的孔雀，惊喜过望，大声叫道：“鸭鸭！”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孔雀为了给自己正名，立即开屏——孔雀不开屏，当我是鸭子啊！

“歌神”张学友为7月25日上映的3D巨制动画电影《神笔马良》倾情献唱主题曲《童真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