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夏至,烈日炎炎,全球气候转热,世界杯如火如荼。
卫冕冠军西班牙斗牛士在绿茵场上闲庭信步地踩着tiki-taka——不是踢踏舞,而是控球战术,结果被一群草根尾追堵截粗暴群殴,优雅致死,让熬夜观战的我们目瞪口呆,郁闷;英格兰三狮军团高调出征,毛发都还未长齐,在前场横冲直闯,未料被自己联赛出来的神枪手背后两枪,最深爱的人伤得最深,唐突致死,令袖手旁观的我们一声叹息,纳闷。
我正寻思要找一件什么事情来防暑降温,直抒胸气——看中国队?更加着急上火。看中国风或许还有一丝凉意!
说起中国风,年轻人自然会想起流行歌曲的标志性作品,周杰伦的那首《东风破》。“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其旧词新韵带着唐宋曲风在时间的古道上委婉地穿越过来,有幽思般的清凉和小调般的清新,令人神清气爽。尤其是方文山填的歌词,令人耳目一新。此后,方文山又为周杰伦创作了《菊花台》《青花瓷》《发如雪》、《千里之外》、《烟花易冷》等脍炙人口的歌词,在歌坛刮起阵阵中国风,乃至有人冠之以“亚洲第一词人”的名号。
在台湾,确有一度曾流传过“听周杰伦的歌,赏方文山的词,看九把刀的书”之说,可见这三位大咖对台湾流行文化的影响。随着周杰伦、九把刀悄然跨过电影界,拍摄了《不能说的秘密》、《天台爱情》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等电影,本来就是编剧出身的方文山也不安于用文字讲故事,在歌词里抒情,萌生了执导筒之意。经过三年的构思筹备,终于交出了一份认真细致的作业《听见下雨的声音》。
“下雨天,有人说是天空在哭泣,也有人说那是邂逅的天气,它是如此的浪漫,富有感情,许多故事都是从雨天开始的……”一听这开场旁白,就知道是方文山的故事阐述,犹如散文诗,浪漫,有意境,定下了电影的基调。影片以一位乐团主唱与一位失聪女大学生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一群年轻人的青春故事。“校园+青春+恋情”,基本上就是台湾爱情文艺电影的标配,本身没有什么创意,惊喜在故事之外。在炎炎夏日里,这样的小清新,不是专家配方,就当民间秘制的一剂清凉补品——心静自然凉。
影片一如方文山的词作风格,融入了汉服、水墨、诗词、书法等中国的多种传统文化元素。片名“听见下雨的声音”就是由台湾著名书法家董阳孜亲笔书写,片头的水墨动画做得非常有特色,化不开的浓墨重彩,变成随意点染,起首不凡。女主角身穿汉服亮相,不显山不露水,犹抱琵琶半遮面,成为开篇亮点。然后,男女主角就在小集市的“汉服”摊位前不期而遇,一场太阳雨来得那么及时,让故事有了一个诗(湿)意的开始。
哦,你知道“汉服”指的是什么吗?别说是什么旗袍、夹袄哈,贻笑大方。准确地说,是指直裰、圆领袍、襦裙、裋褐、深衣——有不认识的字就赶紧查字典去,否则就没文化了。汉服穿在长发飘飘的清秀女子身上,再临窗弹一曲清雅古筝,如瓦片小雨的叮咚;或依灯念一首韵脚诗,似屋檐风铃的叮当,中国风油然而生。
当然,作为方文山的作品,怎么能没有音乐呢?男主角本来就是“给一个说法吧”的乐团,唱歌是本职工作。除此之外,多首流行歌曲穿插其中,虽然有配乐泛滥之嫌,但听无妨,而且,据说还是现场收音,相当于live表演。动听歌曲配合唯美画面和可爱表演,就像欣赏有情节的长MV。事实上,方文山就把影片拍得跟MV一样,尤其是回忆镜头,堪称专业的MV,好在,这个MV对故事的交待和串连,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奇怪的是,电影音乐居然不是方文山的黄金搭档周杰伦操刀,他只是为电影主题歌谱曲,也算是画龙点睛吧。不过,电影插曲《烟花易冷》用的不是周杰伦的原唱,而是林志弦的客串演唱,再次证明林志弦在“我是歌手”中的演唱比周杰伦好。
《听见下雨的声音》显然是方文山厚积薄发的野心之作,虽然是浅唱低吟,但希望有震耳的回响。影片在台湾、北京和新加坡等多地取景,尤其是在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和圣淘沙岛六星级渡假饭店Capella拍摄,将浪漫雨夜和温暖日光拍得跟旅游广告似的。而最后在台湾宜兰的罗东文化工场搭建电影虚构活动“泛亚城市杯文化艺术节”,不仅有书法、泼墨画、舞蹈、音乐以及汉服文化相结合的精彩大戏,更有宜兰充满诗意的田野风光和浪漫舒服的雨景。
本片虽然比周杰伦的《天台爱情》正常,可惜没有《不能说的秘密》文艺,又不具九把刀《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人气。演员是一个硬伤,新人韩雨洁看起来清纯还未脱俗,柯有伦有才气不够帅气,释小龙有武术功底而非美术功底,饰演画家没有说服力。唯有因出演《甄嬛传》中果郡王而备受追捧的演员李东学在片中的特别演出,让人眼前一亮,然而他也只是MV主角,有表情,没声音。
结果,这样一部爱情小清新《听见下雨的声音》,雷声大雨点小,好不容易在银幕上吹起的一缕中国风,最后在商业大片的打打杀杀中无声无息,就留下了一首改编成电影同名主题歌的韵脚诗:
窗外鳞瓦的屋檐 在泅泳着年轻
于是青春 一层层被吵醒
关于相信 关于来不及长成的爱情
墙角的青苔入境 跳接檐下的风铃
回忆是 一行行向下落的风景
于是我们滴答听见 下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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