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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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熬个夜试试?且别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萎靡不振,精神不济。单表那脸容憔悴,皮肤松驰,暗黄出痘,一双熊猫眼,还肿泡带屎……朝来慵起,任凭你怎么对镜努力扫描,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回答只有两个字:呕吐!
所以,每个上班的人都嫌睡眠不足,恨不得一觉到日中,最理想的状态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
然而,冬夜苦长,因为“嗜”眠多梦,半睡半醒,更觉困顿。
也难怪,白天服刑劳役超过八个小时,腰酸背痛腿发麻,回家车上再被挤压,钢筋铁骨也要散架。好不容易扶梯爬回家,但求粒米不进,倒床即睡——不行呀,半夜饿醒,还得倒时差到天亮。
不知道是因为“鸭梨”多,还是因为思虑多,晚上十点不到,身体一沾床,准时与周公约会,马上就进入梦乡。医学上说,睡觉有梦是人的自然现象,文艺上说,生命有梦才有希望,否则就意味着死亡。不管怎么说,夜太长,梦太多,总是劳神,所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关键是,我一夜乱梦,没完没了,简直是长篇连续剧,一个接一个,中间都不穿插广告。强行起床中断后,未完待续,第二天还能接上,甚荒唐。有时,隔段时间,还可以重播,似曾相识,只好敬告自己,如有雷同,纯属虚构——不过是梦。
结果,久病成医,久梦成精。我居然无师自通,学会了盗梦空间的本事,不仅可以自由控制梦境,还能随意更改梦情。只要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默念一声“action”,梦就准时开始。若是好梦,可以“replay”,若是恶梦,马上“cut”,醒来是早晨,外面烈日炎炎,梦中之事竟忘了大半。
在我不断重复的梦中,最常见的是被人追杀,只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不知怎么结下的仇家逼上来。情急之中,我总会下意识地在脑中暗运内功,让自己身轻如燕,飞檐走壁,逃过一劫——又不甘心,跳过一段后还要梦回来想探个究竟,谁欲害我呀。可惜梦中的人总是面目模糊,人名不对应,否则我醒来一定报警。
还有就是老梦见自己高考。正如张爱玲在《小团员》中开篇写的那样:“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在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如果是没有准备的等待,比如进考场前发现还有两门课没来得及看,那简直如赴刑场,视死如归——莫慌,我知道梦与现实相反。想当年我高考时,顺风顺水,别人紧张得安眠药都失效,我午觉照睡,饭照吃,厕所照上。早早做完题,还有时间改卷算分,心中自有标准答案,结果分毫不差……
所有的梦中,最恐怖的就是梦见自己结婚。没有一点先兆和前奏的,就莫名其妙跟一个陌生女子,被人牵着拜堂成亲,然后不由分说推进洞房——我的妈呀,醒!赶紧用手往旁边摸,还好,身边没人,我还是自由单身。虚惊一场,汗湿温床。
当然,我也有不肯醒来的好梦,那就是与我母亲相见。她的音容相貌,动作习惯,跟生前一模一样,甚至连生活场景,都完全相象。可惜再好的梦都会醒来,我只是不肯睁开眼睛,疑幻疑真。所以到现在,我都感觉不到我母亲已去世,每年见到的明月夜与短松岗,不过是暂避的虚设假象,而她本人,永远都活在我心中,梦里。
美梦并未成真,不过是一场欺骗。现实怅然若失。
爱一个家,恋一张床。也不知道是谁先谁后,谁因谁果,让人向往的地方,总是温暖。突然想起那位学生作家七堇年写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管它呢,反正我青春将过,不如趁机沉迷在被窝,但愿长睡不起,长眠不醒。
只是,那该死的闹钟,不理人心,不解风情。
垂死挣扎般起床,当头冷水浇过,仍睡意朦胧,睡眼惺忪。就这样上班去,走路时务必睁大双眼看清楚,千万别撞见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