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与他的男友们】

标签:
新版《红楼梦》贾宝玉男朋友同性恋英雄情结 |
分类: 红楼笔记频道 |
我们都知道,贾宝玉喜聚不喜散。为何?因为他怕寂寞,酒阑人散,夜阑人静,都比烟花寂寞。试想,一个人长到十几岁,“丫环媳妇们围着,何曾自己孤身睡过一夜,”甚至连钱都不识——有钱没机会花,悲哀,郁闷!非得找个人倾诉,一吐为快。男生也有自己的悄悄话,是无法对女生说的,即使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只能去找同性朋友,寻求释放,哪怕是一个有力的拥抱,或者借酒醉一场——慢,有些敏感的同志又开始怀疑贾宝玉是否同性恋了。怎么可能?贾宝玉不仅有男女之情,对林黛玉相思成灾;更有男女之事,让薛宝钗珠胎已结。还有,他那著名的“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言论,更是充分说明他是个极为正常的异性恋者,否则,感觉应该恰恰相反。
然而,从小缺少父爱、又无亲兄热弟的贾宝玉确实一直渴望男人的友谊。所以他对秦种、蒋玉涵、柳湘莲一见如故,视为知己,恨不得就此跟了他们去。
“普通”朋友秦钟
贾宝玉与秦钟的相识或许是一种错误。
没错,一个人长得实在好,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男身女相,旧衣粗布都无法掩饰他的风流,是会让人惋惜之余心生爱怜的。所以宝玉求着催着老祖母为秦钟提供免费助学,以为读书有伴,从此可以形影不离,促膝谈心。谁知秦钟是个情种,别有用心——他一门心思用在别人身上,如香怜,如智能儿,男女通吃,反把宝玉给冷落了。与香怜的小孩子游戏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仅让宝玉“实”惊一场,更让姐姐秦可卿气得抑郁。更过分的是,秦钟利用朋友之便,在馒头庵寻欢,与智能儿偷情,还被宝玉拿双。素来对异性发乎情止乎礼的宝玉,心里的失落想必就如空中跳伞却未来得及打开伞。碍于情面,他只能说:“ 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的算账”,究竟怎么算账的,书中未写,或许我们可以想象——再这样下去,只能绝交了。秦钟被情所误,气死老父,自己又抑“欲”而终,宝玉怅然若有所失,为尽同窗之情,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朋友临终并无别话,只说:“以后该立志功名,以荣誉显达为是”。遗言逆耳,完全不符合宝玉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宝玉凄恻哀痛,为了一场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友谊。
贾宝玉与蒋玉涵的相识完全是一个意外。
是啊,每个青少年都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崇拜的偶像,尤其是偶然碰到,更会惊声尖叫。宝玉在冯将军的饭局上碰到艺坛巨星、当红偶像琪官——蒋玉涵的艺名,激动之下,有什么给什么,毫不犹豫把玉玦扇坠当礼物相送,蒋玉涵也以汗巾子互赠。无论是明星与戏迷之间,还是同性朋友之间,以私人贴身物品赠送,都算是意识大胆、风格前卫,甚至是暧昧的。带着彼此的体味气息,估计好几个月都舍不得换下来洗,倍加珍惜。我们都知道,偶像明星只是普通人一种精神寄托,那多彩生活,旖旎情节,还有顾盼神飞,如唱如念,简直引人入胜。所以,即使宝玉与蒋玉涵“无暇”见面,亦是神交,心知肚明,是感情上的一种奢侈和依恋。至于蒋玉涵在紫檀堡置房产这种明星新闻,估计宝玉也是通过演艺圈众口相传得知的,即使他不说出来,也会有八卦记者暴光,所以不能算出卖朋友。可惜明星都免不了这样的下场,当你年老色衰,风光不再,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变得尴尬。蒋玉涵无法反串小旦,改唱小生,应是老生,他跟宝玉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有情绪,实为生活所逼。
“侠义”朋友柳湘莲
贾宝玉与柳湘莲的相识实在有些突然。
诚然,每个男生从小都有一个英雄武侠情结,幻想自己能笑傲江湖,行侠仗义。可是宝玉和串戏的柳湘莲在家宴上速成朋友,如鱼得水,实在让人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的交待与过场。难道只是因为一句话,英雄所见略同?也不知道萍踪浪迹的柳湘莲看起来是否真得像江湖英豪,反正宝玉对他是掏心掏肺,生平第一次对人说出了久积的怨恨,“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行动就有人知道,不是这个拦就是那个劝的,能说不能行。虽然有钱,又不由我使。”宝玉甚至把对前男友的余情与责任都托付给他,可见真的把他视为兄弟。想必宝玉在姐妹散去丫环睡去时经常想念这唯一的朋友,千言万语只想对他一人说,以至听到他游侠回来后,很奇怪他没有马上来找,好一诉衷肠。当宝玉听到柳湘莲与性感尤物尤三姐订婚后,他半开玩笑地表示了祝贺,“难得这个标致人,果然是个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一点都不担心他会重色轻友。这就是男人的悄悄话,而且只有在真正的朋友之间才可以说的。可惜从来都是红颜命薄,英雄“气”短,柳湘莲很快就为情所伤没有生气,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朋友的影响,宝玉最后才放下儿女私情出家的,算是殊道同归,“入我门来一笑逢”。
就这样,朋友死的死,走的走,要不然就成陌路。贾宝玉最终还是赤条条孤单一人,纵然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所以,除了对月长叹,对树长吁,无处遣寂寞。他只能自言自语,不禁感慨:“我就如那野坟圈里长的几十年的一棵老杨树!”花不解语,小丫头麝月还笑他:“我最嫌的是杨树,那么大笨树,叶子只有一点子,没一丝风,他也是乱响。”
我本来也像紫鹃一样,因为林姑娘的事,对贾宝玉怀恨在心,打算再也不理他的。写到此处,忽然对他同情起来——还是不可原谅。可怜贾宝玉的“寂寞十七岁”,除却天边月,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