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教育录：一位中国儿童的成长史294

2008年5月1日：看，那群飞翔的鸽子

天气可真热。午饭前锻炼时，汗出如豆，浑身躁热，感觉俨然是夏天。太太抱着天天，先去菜市场买了补铁的食品——菠菜和猪肝，然后也来到楼后晒太阳。现在的天天，已经单衣单裤了，即便如此，头上依然是细密的星星汗珠。

午饭后，天天照例在闹了一小会儿之后，开始了香甜的午睡。收拾完厨房，我坐在书房中读报、读书，太太则陪着天天午睡。然而，大约半个小时后，太太就起床了，对我说：“越累越睡不着。算了，我出去转转，你先看着天天。”

很快，太太出门了，我一边竖着耳朵听卧室里的动静，一边继续读书。铁蛋卧室在书桌上，也帮我留意着天天的动静。在太太出门大约半个小时后，卧室里传来了天天醒来的声音：“吭吭吭……”我和铁蛋迅速起身，快步走进卧室。

卧室里，天天一边揉眼睛，一边伸懒腰，一边继续“吭吭吭”。我轻轻抱起她，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走向卫生间。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应该尿了。果不其然，伴随着我“嘘嘘嘘”的口哨声，小小的瀑布飞流直下。呵，真乖！

走出卫生间，天天马上东张西望，她这是在找妈妈。于是，我想尽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一会儿抱到穿衣镜前，让她看另一个自己；一会儿抱到阳台前，透过窗玻璃看楼前的风景；一会儿抱到书房，看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小苗……

然而，10分钟后，我的招数就不灵了。“哇哇哇！”天天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滚落，鼻涕也小河一般流淌，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到户外玩，新鲜的环境与新鲜的事物，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事实上，一走出家门，天天就不哭了。等电梯时，她还指着红色的指示灯，微笑了。楼前的小花园里，现在是一派热闹的自然景象，有新栽的小树，有返绿的竹林，有偶尔还有几朵小花的碧桃，有顺着墙根种下的豆苗、向日葵苗……

走在小花园里，我把这些美好的植物，一一指给天天看，并把它们的名字，一一告诉她。天天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一一观察着，那种认真的姿态，充满了天使般的纯真。在暮春的小花园里，天天也在成长呢，她的笑也是花呢！

站在一棵树前，我鼓励天天摸摸它，以便在视觉之外，再通过触觉，让她综合感知什么是树。一开始，天天虽然伸了手，却只试探了两三下，并没敢触摸树干。不过，两三分钟后，又站到另一棵树前时，她就不但敢触摸，而且敢抚摸了。

楼前的小花园就要逛完时，太太回来了，很快我们又转移到楼后。太太转的结果是，联系了一家安装窗户护栏的小店，准备改装原有的护栏。在楼后，我继续抱着天天，通过认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去认识大自然，认识世界。

花坛里，月季花零零星星开了七八朵，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更多的含苞欲放，真是赏心悦目。我一朵一朵地指给天天看，告诉她这是月季花，花儿多美丽。除了月季花，我还指给她看两朵小小的野菊花，一串小小的蒲公英花。

让我意想不到是，对大朵大朵的月季花，天天的兴趣并不是太大，但对野菊花和蒲公英花，却是喜欢得不了，瞪大了眼睛，乐呵呵地看。我采了一朵野菊花、一朵蒲公英花——请原谅，我破坏了春天的美丽，天天拿在手里，眉开眼笑。

五六分钟后，正在与小伙伴晨晨玩儿的天天，突然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她在看什么？顺着天天的目光，我也仰起头——呀，是鸽子！在黄昏柔和的晚阳里，一群鸽子，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中，那么自由，轻盈地飞翔着……

好美的鸽群！好美的飞翔！好美的风景！抱着天天的我，被鸽群的美丽深深吸引，也像天天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望着。鸽子在空中飞翔，一会儿聚成群，一会儿散开来，一会儿落在高高的楼顶，一会儿又振翅飞向空中。

我喜欢鸟儿，各种各样的鸟儿都喜欢，无论它是不起眼的麻雀，还是叫声被视为不祥之征兆的乌鸦——真是瞎说！其实，乌鸦是极其聪明的鸟儿。对鸽子，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对“烤乳鸽”这道菜，我一向拒绝食用。

我之所以如此喜欢鸟，是因为迷恋它们飞翔的姿态。每每看到鸟儿在空中飞翔，我都会忍不住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地惊异于它们飞翔的本领，那么神秘，那么天使，那么自由，那么轻盈，那么舒展……御风而行，这是神仙之潇洒啊！

“鸽子，那是鸽子！”我轻轻对天天说，又指给她看像一片云那样，倏忽飞来，又倏忽飞去的鸽群，继续轻轻说，“看，那样飞翔的鸽子！多美啊，多迷人啊！”说的时候，我其实正在被鸽群感动着，并且希望这种感动传递给天天。

鸽群在飞，天天仰着头，我也仰着头，一时间，父女俩都有些沉醉。我注意到，天天的眼睛里，有一种惊异的神情，那么明，那么亮，那么晶莹。这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也许，此时的鸽群以及它们的飞翔，已经变成天天感受到的第一个童话？——不，很可能，更应该是神话！对，就是神话，无可质疑……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昏，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这是一群普普通通的鸽子，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面，这是一对普普通通的父女，这是一篇记录普普通通生活的文章，而此时也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深夜……然而，所有这些普普通通的事物合起来，却使我深深感受到：最美的生活，正是最普普通通的。

2008年5月2日凌晨3时31分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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