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保印按:
今天发表的,是“天天教育录”的第179篇,将收入明年结集出版的《过周:一位父亲的札记》(3)一书中。老规矩,文章著作权归作者曹保印所有,未经曹保印书面同意,谢绝转载、转发、出版等,否则,将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欢迎提供建议,欢迎真诚交流。
天天教育录:一位中国儿童的成长史179
2008年1月7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时光匆匆,势比穿梭。写作这篇教育录,已是次日22时,闭目回忆今天的故事,已然如梦。问及太太,她也有同感。人生如梦,看来,还真是如此。梦醒梦圆,一个梦,就是一日;365个梦,就是一年。人生,多少梦醒,多少梦圆?
如果不是写作教育录,我何尝会静静坐下来,艰难回忆昨日时光?恐怕当日时光,也不会做半点回忆。于是,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鬓角发已白,才恍然知道,已从青春少年,变成了人在中年。梦里多少落花,全然成泥。
今日,我尚在梦中,就隐隐约约,听到童谣声声。那是鞠萍的声音,纯净、柔美、温暖、润泽,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小时候,这个声音曾陪伴过我,现在,又来陪伴天天。在中国,有多少孩子,聆听她的声音,慢慢长大,娶妻生子。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到,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
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是的,就是这个童谣,那么童真,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母亲,我不由得醒来,虽没睁开眼睛,但耳朵已然开放。
只是,听着听着,我不由得生出怪想:在21世纪的今天,再让孩子们听“上山打老虎”、“打到小松鼠”,合适吗?这会不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精神生活、文明素养?有没有可能,改变一下说法,把更文明的理念,潜移默化给孩子?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已经接受了环境保护的理念,更懂得珍惜大自然中的每一个生命。此前,这样的童谣,听听也就过了,从来不会再过一遍脑子。现在想想,虽然不过脑子,却在脑子里留下了印象的东西,又岂止童谣?
于是,躺在床上,我改写了这首童谣:“一二三四五,上山敲大鼓。大鼓敲不响,敲响小铃铛。铃铛响几声?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然而,改写完之后,我自己却又笑了,这个问题,当真有那么重要?
事实上,关于这首童谣,还有不少其他版本,而每一种版本,又都有其特定的含义、趣味与时代背景。比如:“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专打大西瓜。西瓜没有籽儿,专打小日本。”这个显然与抗日战争有关。
又比如:“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专吃杜鲁门。杜鲁门他妈,是个大傻瓜。”不用说,孩子们唱这首童谣时,应该是杜鲁门当美国总统,而中美外交关系恶化的时代。只是,它颇为粗野,国家之争,与人家妈何干?
这两首童谣,可以算作是“政治童谣”。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政治童谣”还是很有市场,也很有传统,甚至很神秘的。不少政治野心家,常常借用儿童之口,暗示所谓的天意。原来,他们也知道,儿童是天之使者呀!
当然,也有与政治无关,而与生活、人性有关的。比如:“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就去找妈妈。妈妈爱打架,煽了一嘴巴。”还有:“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放屁就是他。”后一首,是儿童的恶作剧。
最让我觉得有趣,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最具时代色彩的,是一首目前在网络上流行的歌曲,名为《一二三四五,上山拍老虎》。歌唱得不错,歌词更有讽刺性。这样的歌曲在网络上流行,也是一种促人思考的特殊力量。
歌曲作词刘蜀秋、作曲陶喆、演唱慕容萱:
“一二三四五,上山拍老虎。山上没老虎,搞只假老虎。他说这个是华南虎,用脑袋担保这个是华南虎。看起来他也算纯朴,哪知道谎话连篇不学无术。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又说我差点当真。我说你好笨造假造得不认真,就像指着周杰伦,非要说是李宇春ye。他用脑袋来担保,最后进了监牢。你也用脑袋来担保,何必这样瞎胡闹。这是什么?这是老虎。我怎么看着它像萨达姆?老周同志,别再说谎,说谎的孩子据说鼻子会变长。”
当然,这首歌曲,也许不再属于童谣。但是,当它在网络上流行开来时,谁又能够说,听到它的人,不会在一笑之余,思想到更多?网络,真是一个奇特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信息如海洋,而思想如浪潮,后浪推前浪,浪浪醒人。
现在,陕西农民周正龙所谓拍摄到野生华南虎一事,虽然当地政府相关部门紧咬牙关,绝不松口,但是,它在实际上早就成了笑谈。笑谈之后,一切灰飞烟灭,包括所谓政府形象。从这个角度上看,它可能还该是“政治童谣”。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今天的教育录是不是跑题了?然而,转念一想,并非跑题。毕竟,天天就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在以后的日子里,她还会听到更多的童谣,而每一首童谣,也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她受到影响,进而受到教育。
2008年1月8日23时50分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