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维

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家境不富裕，但父亲却给了姐弟俩一个快乐的童年。害怕母亲说浪费，胆小的父亲买各种小人书偷偷塞给姐弟俩。如果赶上母亲的质问，父亲总要喝上一些酒咋呼一下。父亲希望两个人都能够考上大学走出山沟。而姐弟俩学习劲头十足，不分彼此。第一年姐姐考上了重点大学，父亲凑足了学费。第二年，弟弟疏忽大意，名落孙山。父亲喝酒后责怪他不够努力不支持他复读，还将他批得一无是处。儿子气愤认为父亲偏心，恳求母亲帮助自己。父亲命令母亲不要管儿子，自己还跟同村人上了县城。母亲拿家里最后一部分钱，准备再去借一点供儿子读书，没想到父亲走山路摔断腿，花去了最后的钱，让他心灰意冷，离家出走。

一晃多年过去，儿子在外经历各种辛苦打拼，自己成了老板有了一番事业。因为平时工作忙，烦心事也很多，跟家人见面的机会很少，甚至通话都是重复：妈，放心吧，我很好，嗯，挂了。如今最大的工作就是要出门应酬，一次他推掉了所有事情准备陪一个大客户吃饭。没想到聊了几句，对方着急回去。原来，对方恍然记起今天是自己父亲的生日，要赶回去庆祝。儿子忽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来没有给父亲过过生日，即使打电话也是要找母亲，即使父亲接的电话，也是一个转线员：老婆子，你儿子电话。他决定给父亲打一个电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电话接通了，正好是父亲接的电话，他刚想开口问候一下父亲，就听到对面说，你妈现在出去了，找她有事啊？儿子深呼吸了下，慢慢说，没事，爸，你吃饭没？父亲说，吃了，没事吧？儿子说，没事，随后父亲挂了电话。

最怕的不是平时的工作而是假期回家，除了家里太冷受不了外，就是不喜欢被七大姑八大姨问来问去。所以儿子不喜欢回去，但这一次他想回去跟父亲融化那道隔阂，他要亲口对父亲说对不起。他知道自己说不出口，回到家跟朋友喝酒之后鼓起勇气想对父亲说，可喝醉后不省人事，半夜醒来口渴，从厚重的被子里钻出来，找水喝，忽然感觉自己旁边躺了一个人。他猛地拉开灯，那个人也坐了起来。父亲担心儿子醉酒之后晚上不舒服，为了方便及时照顾，自己只盖了一件单衣，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他赶紧转过身，催促父亲回屋睡觉。但还是被父亲看到了。父亲离开，他刚刚平静下情绪，父亲拿了一把手电又过来，放下，告诉他起夜方便些。还问他感觉如何，为了掩盖自己刚才流泪的样子，儿子谎称还醉呢。突然父亲对他说，你醉了，我就敢说了。儿子，老爸对不起你！儿子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也想跟父亲说一声对不起，但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母亲看到儿子能回家陪自己非常高兴，不小心多喝了两杯，儿子正要劝阻呢，却被母亲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母亲指责儿子不孝，这么多年从来不跟父亲说一声对不起，让父亲每天晚上的梦话都是“对不起儿子”，上一次自己打电话问父亲吃饭了没有，母亲看到父亲接完电话背对着墙哭了好久，然后高兴的说，儿子问我吃饭了没有？父亲跟姐姐看到母亲喝醉了，劝其休息。母亲更加的疯狂，从小柜子翻出一张几个人签名的白纸拍在儿子跟前，告诉他，当年父亲嘴上说不供他上学，但是还想去找钱，于是就想到了卖肾。但自己胆子小，喝了酒之后却又摔断了腿。父亲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觉得愧对着你……还没说完，儿子扑通一声跪在父亲身边，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