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4月05日
最长的一次她一走三年,三年后当她回家时,妈妈看着防盗门外面的“黑人”好奇地问:你找谁?——三年阳光炙晒,她的确已经接近“黑人”了。不过她有她的收获:三年走过48个国度,走过欧洲26个国家,走完非洲全境,见证死亡,遭遇抢劫,经历战乱。她带着思考上路,同时亦津津有味地享受异国的阳光。
洛艺嘉同时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编辑·记者——她的本名;一个是行者·作家——艺嘉。从非洲回来,她开始梳理这几年行走的历程,同时找了一份工作。她工作起来很认真很卖力,可是同事们还会说:“洛,你做什么都像是在体验生活。”
她当然喜欢看三毛的书,更欣赏三毛的率性洒脱性格。她自己,更是随性到可爱:上学时,因为找不到皮筋,她把鞋带从鞋上抽下来用来束头发,到教室里,有同学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是鞋带!她无所谓。去一个朋友家做客,吃过侃过闹过,临出门看见自己脚上两只不一样的鞋子,问朋友:“我是不是穿了你的鞋?”朋友头大,没有啊。原来是她把自己的鞋一样穿一只就出来了,走在路上,并没有觉得异样,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她的异样。
或许是骨子里流淌着游牧民族的血液,洛艺嘉一直向往行走。大学时代,她骑着自行车到处走,那么多地方,有几个是心中所想?可是她依旧停不下脚步。
对非洲的热爱,并非是受行走前辈三毛的影响。从小,洛艺嘉就对神秘荒凉的地域特别感兴趣。遥远辽阔陌生的非洲大地一直是她的向往。工作闲暇时间,洛艺嘉走过了亚洲大部分国家。在她的心中,非洲是一块无法轻易触摸的圣地,她一直以为,那应该是多年之后才能实现的梦。
不过按计划行事并非洛艺嘉的性格。在北京传媒报业集团工作得风生水起,三本畅销书让她成为新生代作家。一切都顺风顺水,但2002年的某一天,她忽然厌倦了自己当下的生活,想要出发去非洲的愿望一下子变得相当迫切。没做什么计划,也没同家人商量,她悄悄卖了自己在北京的房子,揣着护照,带着相机,上路了。
在非洲,洛艺嘉享受到了明星级别的待遇——因为她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在非洲留有极好的印象。也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一个漂亮的中国女人。在非洲,单身漂亮的中国女子并不多见,所以,她会遇到一系列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的礼遇:正在散步,会有几个姑娘突然为她献花;走在街上,会突然跑出来一群孩子把她团团围住让她寸步难行;去动物园参观,大家都来看她而不去看动物;经常会遇到对面的人冲她微笑,手舞足蹈比划着,嘴里嘟哝着:“China chen”给她打招呼,他们不知她的名字,但是知道她和成龙一样,来自那个舞刀弄棒会武术的国家。有一天,她和一个中国朋友在路上散步,冲过来一个黑人,对她说:“小姐,你真是太漂亮了。”朋友撇撇嘴不服气,看着洛艺嘉,“哼,你这样的,在北京遍地都是。”可是这也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性格中的随性洒脱让洛艺嘉在异域感觉颇为自在,从来不会有陌生感。“在国内,有时或许会考虑到一些其他事情,心里有时会放不开,可是在外面,没有顾虑没有禁忌,一切变得随心所欲,生活反而更自在。”在埃塞俄比亚,她想尝尝那里的特色饭,一种叫“injera”的小饼,吃了一口是酸的,问服务员,服务员小姐的解释是:酸是因为厨师的汗,厨师出汗了,用手抹一下,接着和面,所以酸。她觉得恶心,不吃了。却发现其他人吃得正香,想看看其他人的饼是不是也是酸的,遂跑到邻桌一群英国人那里,吃了一口还是酸的,想想不甘心,又坐到角落里一个德国人对面索要“injera”品尝。 先前一起吃饭的一个英国人说:“小姐,你是我们这里最开朗的,一顿饭跑了三个地方,我没有见过你这么能转场的。”没办法啊,她说,她要弄清楚“injera”的酸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真的是厨师的汗?几个国外朋友开始笑:“那是小姐在骗你的,这个酸味当然是发酵的。”
因为受人欢迎,洛艺嘉很容易走进非洲人的生活。在西非素有“小巴黎”之称的象牙海岸,她和朋友一起,曾经参加过该国总理儿子在农场举行的婚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留在记忆里的反倒是一次普通人家的婚礼狂欢。彼时,阿比让正在经历内乱,叛军已经占领了70%的国土,满街都是持枪的军人,城市实行宵禁,晚上七点禁止出行,不管什么人,七点以后还在街上的,抓住就打。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洛艺嘉却在一家酒店发现酒店庭院有婚礼的告示,不顾朋友的反对,她跑到庭院里去看婚礼的热闹。正在那里看婚礼现场的摆设,远远过来一群男男女女且歌且舞,歌着舞着,就把她围在了中间,邀请她一起跳。她跟着学起来,看起来颇简单的扭屁股舞步,却不容易学。周围的人还是围着她,偏要教会她。一下午玩的高兴,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再要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正自焦灼着,新人邀请她参加晚上的狂欢,并称“我们是给客人包房的。”洛艺嘉在满城警戒的宵禁夜,与新人一起度过了快乐美好的夜晚。
当然,路上所遇也并非都是鲜花和阳光,洛艺嘉也曾遭遇过抢劫。在约堡,她住在一个朋友家。一天门铃响,在可视电话那边,她看到一个黑人,“我是修下水道的,”黑人说。于是,她开门让他进来干活,就自顾自忙去了。过了一会儿,想起泡的茶没给他,就回去了,再看他已经不在了。而在客房她的房间里传出了声。那个房间不带洗手间!而他是修下水道的!洛艺嘉明白了,遇上抢劫的了,不知有几秒钟,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定了定神,她悄悄潜去朋友卧房,从墙上取下那柄都铎时期的长剑。直冲进自己的房间,“知道我为何不叫警察吗?”望着惊愕的他,洛艺嘉装作镇静自如,笑着说,“因为我解决起你来,会比警察更快。”出乎意料之外,他既没有掏枪,也没有招架,只是摆手,不停地说:“小姐,别,别……”。其实,来非洲之前,洛艺嘉从未碰过这些玩意儿,也不知中国功夫在非洲兄弟中这么出名,竟轻易地吓住了这个黑人强盗。
许多人羡慕洛艺嘉的生活,迎着许多羡慕的目光,她总会徐徐捋着头发说:人得到的总是有限的,有了这样就会丢失那样。以为她会有什么感慨,但是她又笑得达观,她出去行走的几年间,没有了稳定的工作,丢掉了急剧变化的现代生活,但是,亦得到了人生中诸多别人得不到的感受。
从非洲回来后,她继续在媒体工作,繁忙的工作占据了她大量时间,一个曾经徜徉在大自然怀抱中的女子,会习惯办公室的生活吗?“当然会。”洛艺嘉笑。工作的意义并非是糊口,她不用担心这个,很多人好奇地问她,旅游的开销怎么应付?她有书啊,她曾经出版过的几本书都有不错的销量,而且还有家里这个坚实后盾支持她,虽然她很少伸手向家里要。早在卖掉房子,准备去非洲之前,她就有了准备。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生存能力,她有很好的文字功底,大不了写字为生嘛,再或者,她做菜很好吃,以后开一个小饭店也好啊。对于物质生活她要求不高。她工作最主要的目的是需要一个窗口去与现实生活对接,所以在同事的眼中,洛艺嘉总像一个体验生活的旁观者。
在北京工作一段时间后,正赶上2006年热气腾腾的世界杯,厄瓜多尔这匹黑马的横空出世引起了洛艺嘉的注意。看着一群南美洲球员在世界杯的赛场上拼杀驰骋,洛艺嘉心里无限向往。原本是计划2007年去南美洲的,但因为世界杯,因为看到了在南美洲光脚踢球的孩子们一路踢到世界杯,她对南美洲的企盼越来越强烈了,终于在世界杯尘埃落定的8月即踏上飞机,奔赴南美洲。在南美,她依然保持了一个人边走边看边思索的状态,她迷恋上了照相机,开始用相机记录身边的每一个值得记录的细节。
沙漠,落日,草地,洛艺嘉带着她敏感的触角,一点点去领略大自然带给她的美丽震撼。她不跟旅游团,也不跟任何组织,一个人走,也没什么计划,遇到一个地方,喜欢,租一间房住一阵子,不喜欢了立即奔赴下一个地方,一切全凭心情。她不大在意钱,因为她觉得,钱没有了是可以再挣的。在游历非洲的间歇,她会去欧洲几个国家停留几日,现代文明与近乎原始的生活的强烈反差在洛艺嘉看来都是一种生活体验。
2003年“非典”闹得正凶时,正在行走的洛艺嘉曾回了一趟北京,身临其境感受到了死亡会突然来袭的恐怖。她不禁深思:在非洲,黑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7岁,但一个个都那样从容乐观。她亲眼见一个黑人走进配电室,进去,就被电击死了。尸体就放在房屋一角,脸上盖着破纸盒——在非洲,一个熟人一个月两个月见不到,就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许是这片土地经历的战乱,饥荒,疾病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使得他们面对死亡时多了从容与达观。所以他们总是乐观的,从来都是快快乐乐享受生活,从来不会为明天的事情头疼。
或许是受了非洲人简单乐观的生活观影响,原本就随意洒脱的洛艺嘉在行走中更添了一份大气从容。她说,在路上,什么事情都能遇到,所以遇到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她让这份从容浸渗在生活中,带着享受生命的达观,体验生活中的点滴喜怒哀乐。
现在,游走间歇的洛艺嘉已回到北京小憩。回来后她一直挺忙——去网站做客,讲述路上的奇遇。最近她签约国内一家大型旅行社和 旅游网站,并成为“在路上”新旅行的代言人。
即便是身处热闹的繁华都市,即便是在喧嚣的名利场,她的眼中依然保持着一路行走的淡定与从容,她的视线似乎永远在远方。她的步伐从未停止,她希望一步一步用脚步丈量这个奇妙的世界。
洛艺嘉小姐的著作很多,《同居的男人要离开》、《中国病人》、《资本爱情现在时》、《别跟猪打架》、《满目春光》、《遗失象牙的海岸》、《马德里美人帮》、《一个人的非洲》
《在爱的国度旅行》(台湾)、《慢游地中海》
等。
她的最新作品《在全世界的边缘呼喊爱》将在下月面世,媒体对她的褒奖不胜枚举,台湾媒体称“三十三年前三毛满足了我们对撒哈拉的想象,三十年后,我们等来了洛艺嘉”。
这位杰出的行者,带我们从她的文字中感受世界,梦想在心,行动始于足下,真正的行者,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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