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住院记9病囚

    如果说住院也是人生必须的一种经历，那么经历过住院的人一定会渴望出院。对住院者来说，出院就是自由。而住院作病人就像作囚徒。从这个意义出发，我把此文命为病囚。同病室的三十号病人感叹：住院真是坐监一样呵！病房的人都深有同感。

    你是个病人，你的名字好像已经变成了病床号，你的活动受限，只有天天望着天花板等待，漫长的等待，输液，查房，偶尔出门也是范围很窄，特别是神经内科多是脑病患者，走廊里走动也属于康复训练。而妻子的四肢无力近于瘫痪，根本不能自理。不能穿衣，有时干脆就不穿衣。上个厕所也不能自理，偶尔挪动身子向窗外看看，就相当于放风了。从这一点说，你没有自由，你就是囚在病房的囚徒。难怪西方住医院与坐监狱的人穿衣都是一样的号衣，浑身条条的那种服装。

    你的活动受限，人格人权也因之受限。女人的最大愿望据说是随心所欲，而在医院常常听到的一句话是：听医生的，听护士的。除了听从医护人员，你似乎无可选择。而妻子最反感这种顺从与听从。难道医生都是参的？难道自己的丈夫与医生是一伙的？所以在西方古代的里，善意的谎言往往是从医护人员口中发出，主要针对病人而言的。

   除了外在的限制，病人自己的心理也会因为焦虑而限制自己。我病了，我真的病了吗？我已经病了，我何时会好转？医生说得那么厉害，难道我得了不治之症？大家都来看我，我真的病得那么厉害吗？已经用过药了，为什么我的病还没有减轻？病人的意识很混乱很复杂的时候，实际上自己也在做着自己的囚徒。

   我多次患病多次住院，对病囚的意念很清醒，病人就是某种意义上囚徒。不过在洛阳，我还有一层感悟是过去没有过的，那就是，病人之外，看护病人的家属，也会是囚徒呵。相当于妻子，那囚徒就是我。伏侍自己的妻子的妻子，是丈夫的责任。为责任而生，没有人能完全推脱。在社会文明氛围中，第一个原始人都是文明人囚徒呵。于是，我需要释放，不是像住院期间戒烟一样戒烟，而是适度节制自己，少吸烟。在无烟医院的吸烟区狂傲地抽几支。什么是幸福？好像古人早说过，狱无罪囚，床无病人，那就是幸福呵。